听着柳闲毫无停顿地念完圣旨,谢玉折不觉得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是在给皇帝面子了,或许他只是觉得那样比较有趣而已;同时,他也听到了谢家人的结局。 “写、写……”沈高峯欲哭无泪,谁来教教他该怎么回答啊! 沈高峯急忙接住了上仙施舍来的台阶,他连连点头,“我只是被梦魇住,妖邪附身了!” 他捻过噼啪跳动的火星子,道:“小徒生于谢府,我自然是爱屋及乌。如今天下太平,谢将军也说他力不从心,今日便告老还乡,挖地种菜,由我来管;若有人越俎代庖,杀无赦。” 从御书房骑马回到谢府的每一步,谢玉折都像被抽离了灵魂一样,眼神空洞,没有神采。 其余亲眷皆充军。 男子做苦活,女子……女子,他不敢想。 半晌后谢玉折才找到了发声的地方,磕磕绊绊道:“柳……上仙,今日多谢您,从前我质疑您的身份,多有冒犯。” 那个书生在他们踏出门槛前撕破了儒雅的皮,直接破口大骂:“柳兰亭,为了给个废物出气虐待我们四个,说你两句就把老子眼睛和手废了,干你娘的你就是个贱——” 因为谢玉折已经折返回去,他手握着佩剑已经穿过应翰池的骨头将他钉在地上,想让他住口!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应翰池即使身受重伤,也是个金丹期的修士。他的血汩汩往外流,谢玉折给他造成的伤却并不能让他住口。 他再也说不出话了。 谢玉折嫌恶地把那根血淋淋的东西丢到一边,而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这种不会说话的舌头,没必要留下。 应翰池泣血似的一口气吼完了这一串话,而后才是天子震怒,发命酷刑伺候。 柳闲静静听完,抬脚便走了。 他说了柳闲什么?和他的眼睛有关吗? 纵使和雍也会用酷刑,可水滴刑仍因为过于残忍而被废除。而柳闲被关了百年,还曾遭受那样非人的折磨。 不消片刻谢玉折已经恢复了乖巧的模样,他的手晃了晃,突然想给柳闲一个拥抱,可想到不能对上仙僭越,又放下了手。 谢玉折不知所措,只好揣摩着其他人对柳兰亭的态度,正欲叩拜,却看到柳闲嘲弄地勾起了嘴角。 谢玉折没料想到刚逼皇帝磕了头的柳闲会有这种反应,他一时愣了神,柳闲却提醒道: “我明白了。”谢玉折微微蹙着眉:“可是刚刚跟着你的那个人身上有很多伤。” 既然应翰池是被他押来的,伤痕的来源就一目了然。 “……”柳闲无话可说。 谢玉折抬头用干净的眼神看他,道:“你救了我两次,我以后都会站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