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章和二年十二月深冬，迁都之后，平阳公主倚仗关中武将集团，不再有所退让，并进一步夺权，有废帝自立之意，而随着平阳公主的步步紧逼，朝中的矛盾也越来越激烈，ldquo关中十余州，其中有一半的州刺史，都是武安侯曾经的旧部与亲信。rdquoldquo这哪里是大楚的关中，这分明就是他萧怀玉的。rdquoldquo那日夜宴，关中将领的效忠，怕也是受武安侯所指使。rdquoldquo以他在关中的威望，只要振臂一呼，国朝必定变天。rdquoldquo难道就任由他们这样下去？rdquoldquo齐燕的确是他们所灭，但后方的驰援与粮草，靠的都是文官，结果到最后，好处都让这群武将捞走了。rdquoldquo就说不应该迁都，关中在胡人的侵占下，风气早就变了。rdquoldquo贺公，楚国如今的局面，咱们难道helliprdquoldquo自古以来，没有哪个上位者能够容忍这样的威胁存在。rdquo贺昭文说道，ldquo但是helliprdquo他半眯着眼睛，ldquo我相信你们也应该察觉到了。rdquoldquo难道长公主真的要越俎代庖，冒天下之大不韪，篡夺皇位？rdquoldquo女主天下，为天下所不容，她只得依靠于武安侯才能坐稳那个位置。rdquo贺昭文说道。ldquo所以我们要想扳倒以武安侯为首的关中武将集团，就绝不能寄希望于平阳长公主，而是要一同推翻。rdquo贺昭文的话，让一众亲信为之震惊，ldquo武安侯把控着边军，长公主手握禁军，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helliprdquoldquo人心。rdquo贺昭文打断道，他的眼神变得狠厉，ldquo长公主之所以迁都关中，便是知道自己得不到楚国旧贵族的支持，如能拉拢荆楚之地与蜀中的边将，或许可以一试。rdquoldquo还有齐地山东的士族，这些士族早已不满女子执政，更何况平阳公主所推行的均田制损害了他们的利益。rdquo又有官员道。在利益受损，并感到威胁，这群官员变得无比团结，即便见过承明殿前的血洗，也仍然压制不住他们内心的抗拒与不满。章和三年正月，中书侍郎贺昭文借助大朝会，与地方入京朝贡的刺史秘密联络。贺昭文欲与楚国旧贵族及山东士族密谋，推翻平阳公主的执政，然却被其次子贺宏所发现，遭到大义灭亲。事情败露后，其家宅被武安侯萧怀玉带兵围困。ldquo中书侍郎贺昭文密谋反叛，查抄宅邸！rdquo第353章 英雄末路当磨折（一）章和三年正月,大雨之夜，武安侯萧怀玉奉平阳长公主之命围贺昭文宅，并从宅内搜出讨伐檄文。ldquo原来是你？rdquo当贺昭文看到武安侯身侧的次子贺宏时,眼里充满了愤恨,ldquo若知你如此愚蠢,我当初就应该将你掐死！rdquo贺宏骑在马背上，想起了自己幼时的遭遇，若不是嫡长兄的病逝，他永远都得不到父亲的正眼相待与帮衬,ldquo在这个家中，我们没有一点尊严,只是你的工具,你的棋子，你可以牺牲三娘，四娘来成全你自己,也必能牺牲我。rdquoldquo我是你的父亲，是我赋予你一切！rdquo贺昭文怒斥道。ldquo我是母亲的儿子。rdquo贺宏反驳道，ldquo与你成为父子，是我此生的不幸！rdquo贺昭文听后竟大笑了起来，ldquo鼠目寸光。rdquo而他的笑,是对内心痛苦的掩饰，贺宏作为他的次子,由他所帮衬一手提拔进了官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竟会遭到儿子的背叛。ldquo你们都是！rdquo贺昭文指着萧怀玉等一众围困他家宅的士卒。他不理解,也痛恶,为什么这些人会如此效忠平阳公主。得利者统治着这个世间,定下各种各样的规则来维护他们的利，而在这样的规则之下，他们可以得到的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越不愿意放手，千百年来，这样的秩序从未被破坏过，他们从不会反思，自己究竟得利多少，只会越来越贪婪，变本加厉的剥削，压榨，没有人会愿意让出利益，这些压迫与束缚，在他们眼里变成了理所当然。因为不公平的苦难，充斥这个世间，看不见吗，当然看得见，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的人，怎么会看不见呢，可自私与虚伪，还有狭隘与贪婪，让他们只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ldquo武安侯，你明明可以拥有天下，为什么甘愿屈居在一个女人之下？rdquo贺昭文质问道，他不明白，也想不通，唾手可得的天下，为什么会拱手相让。ldquo天下是什么，是可以掌控一切的权力吗？rdquo萧怀玉骑在马背上昂首挺胸的说道，ldquo我并不否认，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rdquoldquo但有一样东西，是你们永远也不会明白的。rdquo萧怀玉又道。ldquo你已经走到了今天，只要再往前一步，这天下就能掌握在你的手中，你不夺取权力，你的退让，最终会变成一把刺进你心脏的利刃。rdquo贺昭文便又道，ldquo你看吧，她有帝王的野心，也有帝王的狠心与手段，你不做取代，就会被取代，终有一天，当你失去利用价值，不再对她有助力，成为了她的威胁，你会死在她的手中，必然。rdquo贺昭文的话并非是危言耸听，而萧怀玉也正是从这样的处境中历经而来，她们是君臣，这一点从不会变，可她们也不只是君臣，ldquo我从不觉得死亡可怕。rdquoldquo我怕的是，没有做过任何抗争，一无所有的死去，我拼命得到力量，是为了从前软弱的自己，我为自己而抗争，我不愿意屈服，我不甘心如此，但我只是为了我自己，可遇到她之后，我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意识，当我拥有了力量，我可以做的，就不仅仅只是为了从前的自己，我能为了更多的人，正在经历苦难的，与尚未经历苦难的，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这个天下凭什么如此，这个天下不该如此，只要能够实现，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去做。rdquoldquo我绝不遵守这些，我们从未参与过制定的规则。rdquoldquo没有人生来就是要受压迫的，既然无法讲和，那就动用武力，宁愿我这一代人流血，也不要世世代代人都在束缚与枷锁中流泪。rdquo对于萧怀玉的话，读了一辈子书的贺昭文竟然没有听懂，因为在他眼里，萧怀玉与他本该立场一致，ldquo你不是在回答我。rdquo可不但萧怀玉如此，就连他的儿子，也站在了他对立，他不理解，他愤怒。ldquo我当然不是在回答你。rdquo萧怀玉道，ldquo我是在提醒我自己，也是在回答我自己，我做不到她那样，但我可以用我自己的方法，至少我们的信念一致，至于你，你我并不相通，你也永远不会明白我在做什么，我想要什么，故，你我不必多言。rdquo贺昭文暴怒，并出言指责与大骂萧怀玉，ldquo我想你应该知道平阳公主想做什么，但你却仍然助纣为虐，所有的规则与秩序，不会平白无故的产生，你们破坏原有的规则，让这个时代失去应存的秩序，这个世间必然会失衡，天下会大乱，你也会成为这个时代的罪人。rdquoldquo谁有资格来定义我？rdquo萧怀玉反问，ldquo时代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人说了算，这个世间，从来都是强者与胜利者说了算，既然现在我们已经站在了这个位置上，那么，rdquo她的目光忽然变得坚毅，ldquo我们便是规则。rdquoldquo世间不会失衡，只不过是心胸狭隘之人无法容忍罢了，rdquo萧怀玉又道，ldquo但这仅仅还只是个开端，就已经有很多人，如你一样忍受不了了。rdquo贺昭文震惊的看着萧怀玉，他不明白萧怀玉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只能用着自己的理解，失声狂笑，ldquo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平阳公主，你们helliprdquo他拔出腰间的佩剑，指着众人，胡乱挥砍，ldquo都遭受了她的蒙蔽，简直是愚蠢。rdquoldquo就连我的儿子，也与我反目成仇，她是这世间的祸害，这个天下要因她而乱helliprdquoldquo我的选择，没有任何人逼迫。rdquo贺宏走到父亲跟前说道。贺昭文瞪着次子，并提剑发了疯似的向他砍去，ldquo你这不忠不孝之徒helliprdquo利剑穿过胸膛，鲜血溅满了贺宏整张脸，而他的眼色，是阴暗的，ldquo是你杀了我的妹妹。rdquoldquo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rdquo他将剑拔出，那上面沾满了父亲的鲜血，沾满了罪恶。尚未气绝的贺昭文瞪着双眼，而后倒在了血泊中，他从未想过，自己最后竟会沦落到如此田地。当初入仕之时，豪情壮志，满腔抱负，而今却亲身经历着臣子取代君王，儿子杀害父亲，这样一个失序的国家，让他绝望。ldquo你helliprdquo贺昭文抬起手，看着身侧的贺宏，而后气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