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我的手中沾满了鲜血，早已洗不干净了，不怕再多沾染这一条人命。rdquo萧怀玉又道。ldquo从前，我确实苦于与他们周旋，因而每走一步都要顾虑万分，因为我没有试错的机会。rdquo平阳公主道。ldquo我们没有参与过制定规则与礼法，所以礼法与规则永远不会站在我们这边。rdquoldquo但即使是如此，也无法使我屈服，我能倚靠的只有我自己，用尽一切办法与手段，我用了数十年才推翻这些不公，就如同一场梦，让我分不清真假。rdquoldquo请公主相信臣。rdquo萧怀玉道，ldquo在没有认识公主之前，我从未设想过这些，是公主启发了我。rdquoldquo而他们永远也不会明白，我心中的忠诚。rdquo萧怀玉又道，ldquo我知道，即使没有我，公主也一定能成功。rdquoldquo但人的精力与生命是有限的，数十年是人的一生，做尽一切，是否还有遗憾，现在，我来到此处，我能助公主做更多的事情。rdquo第343章 君与臣（三）几天后章和二年,五月下旬，楚京城中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昏礼，中书侍郎贺昭文下嫁第四女,虽非嫡出,但新郎却出身显贵,因而贺家十分重视。mdashmdash武安侯府邸mdashmdash是日，萧怀玉回到府中，ldquo主君。rdquo家奴便将收到的喜帖奉上，上面写着新郎与新妇的姓名,ldquo是贺家与林家的婚事。rdquoldquo林家？rdquo萧怀玉打开请帖，一个刺目的名字印入眼帘mdashmdash太子少傅林万晟。林万晟自从双腿被废,便离开了朝堂与军营,不再出任有实权的军职，然因功勋，朝廷赐以虚衔,仍称将军，齐军攻楚，皇帝西逃，林万晟以残废之身护驾，遂又加太子少傅,并欲让其官复原职。但随之而来的是皇子的造反，皇帝重伤驾崩,新君继位,林万晟的仕途便再也无望。与贺家的婚事,是其母做主,早在一年前就已定下,那时的贺昭文尚未升任中书侍郎。成为宰相后,贺昭文仍然将自己的女儿出嫁林家，即便知道女婿身残，林家已经衰落。因为萧怀玉的身份，所以请帖有两封，贺家与林家都送来了。即便朝堂之上针锋相对，贺昭文还是命人给武安侯府送了帖子，这是对她功勋的认可。萧怀玉看着桌上两份帖子思索了片刻，ldquo准备一些贺礼，送去贺家。rdquoldquo至于林家helliprdquo她将其中一份请帖拿起，眼神突然变得阴冷，ldquo我亲自去。rdquoldquo喏。rdquo※ ※ ※ ※ ※ ---mdashmdash中书侍郎贺昭文宅mdashmdash贺昭文并非氏族出身，但幼年用功苦读，举孝廉入仕，为官以来刚正不啊，自诩清流，遂不顾林氏之子身有残疾，而将自己的女儿托付。对于这门婚事，众说纷纭，以贺家如今的显赫门庭，其女本可嫁得高门。在这个门第观念极重的时代，士族几乎没有不通过联姻来巩固家族地位的，一切的联系都不过是利益二字。而林家早已落寞，再加上林万晟双腿已废，仕途无望，因此贺昭文的做法，为当世士人所不解。出嫁当日，贺宅也闹得极为不愉快，因为这门婚事，乃是贺昭文不顾幼女意愿，强行安排的，ldquo主君，四娘子不愿更衣。rdquo眼看临近黄昏，迎亲队伍也已在路上，贺昭文便亲自来到了闺阁大声训斥，旋即命人替强行替幼女梳妆。反抗无果后，万念俱灰的贺氏被迫换上婚服，出闺阁之时，她突然跪在了父亲膝下，泪流满面的哭诉着，ldquo阿爷。rdquoldquo女儿不想嫁到林家。rdquo面对女儿的恳求，贺昭文却一脸冷漠，ldquo你是我贺家的女儿，难道也要和那些人一样吗，氏族相互勾结，攀高枝，谁都不愿意下嫁，正因为这样，朝堂之上才会官官相护，寒门入仕无望，君王闭目塞听。rdquoldquo那为什么是我？rdquo贺氏愤怒道，ldquo就因为父亲要做清流，所以就可以舍弃我吗。rdquo贺昭文挑眉，ldquo林家世代功勋，你的君姑更是望族之女，你的夫君也是于国有功的功臣，他愿意娶你，是你的福分，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rdquoldquo去往林家的是我，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这样说。rdquo贺氏的眼里充满了对父亲的仇视。ldquo儿女的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生养你十余载，教你规矩与礼仪，不是让你来忤逆父母的。rdquo说罢，贺昭文向左右家奴挥了挥手，ldquo送四娘子出嫁。rdquoldquo喏。rdquo※ ※ ※ ※ ※ ----mdashmdash林宅mdashmdash林万晟被废之后，经过修养与尝试，却始终无法正常行走，从此一蹶不振，林母为给林家留后，于是动用了本家的势力，张罗了这场婚事。ldquo即将过门的新妇虽不是嫡出，但她父亲官至中书侍郎，门庭显耀，将来你的孩子能有贺家这样的母族帮衬helliprdquoldquo家族，帮衬，又是这样的说辞，我不需要靠别人的施舍。rdquo林万晟脸色阴沉，对于母亲安排的婚事虽然做了妥协，但是心里是极为不满的，ldquo如果，不是我的腿，贺家算什么，更何况还是一个庶女。rdquo林母有些无奈，林万晟穿好礼服，拒绝了下人的搀扶，撑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房门，ldquo我只答应母亲娶贺氏为妻，剩下的事，便由我自己。rdquo整个迎亲礼，林万晟的态度都十分淡漠，眼里没有一丝喜色，对于迎入门的新妇也是不冷不热。昏礼上，林宅宾客云集，对于林万晟而言，身体的残缺，无时无刻不在打击着他的自尊。而武安侯萧怀玉的到来，彻底激起了他心中的自卑，内心逐渐扭曲并走向极端。ldquo恭喜林少傅，成为相府的乘龙快婿。rdquo宴上，萧怀玉特意向林万晟道贺。ldquo你来做什么？rdquo而林万晟却对于今日萧怀玉的出现感到恼怒。ldquo林少傅大喜之日，本侯自然是来祝贺的。rdquo萧怀玉回道，她亦在强压心中的怒火，对于林万晟的卑鄙，ldquo不过，倒是没有想到，林少傅费尽心思，最终也没能如愿。rdquoldquo萧怀玉，你少在这儿洋洋得意！rdquo林万皱眉道，ldquo不要以为你取得了今天的地位，我就会向你低头，你以为你能到什么，你不过也只是一颗棋子罢了，如今天下太平，你也就失去了可以利用的价值。rdquo本该前途无量的天之骄子，而今却沦落至此，他将这些年的不幸全部推到了萧怀玉的头上，始终认为是萧怀玉害得他如此，ldquo你不会如偿所愿的。rdquoldquo你当真是执迷不悟。rdquo对于林万晟如今的境遇，萧怀玉的眼里并没有怜悯，ldquo之前的旧账，我还没有清算，但就凭现在的你，已经阻止不了我做任何事了。rdquoldquo笑话。rdquo林万晟嘴硬道。萧怀玉撇了一眼林万晟，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当着宴上众多宾客毫不留情面的说道：ldquo我如今想要灭你林氏一族，不过是抬手间的事。rdquoldquo你的婚宴，我想来便来，rdquo萧怀玉又道，ldquo但你林家的帖，敢不送至我侯府吗？rdquo林万晟愣住，心中积压的怒火即将爆发，ldquo萧怀玉，你我同为楚国的臣子helliprdquoldquo晟儿。rdquo幸而林母看到了，慌忙上前将儿子拉到一旁，并亲自向武安侯赔罪。然而就算如此，萧怀玉也并没有打算真的放过林万晟，王大武的死，一直梗在她心中，只不过这些年征战不停，让她无暇顾及仇恨。而今林万晟又娶了宰相之女，背后牵扯太多，处理起来也更加棘手，她有了新的顾虑。ldquo只要我还在楚国一天，你就永远也别想翻身！rdquo萧怀玉放下话便离开了林宅。林万晟在大婚之日丢尽了脸，眼看着自己当初所不屑的人爬到自己头上，并如此羞辱自己，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于是便只得喝酒麻痹。更是在醉酒之后，将心中压抑无处发泄的怒火带入了婚房之中。大婚第一日，新婚夫妇便相互仇视，林万晟甚至借着酒劲对新婚妻子大打出手，然而即使是如此，新妇的本家却将过错归到了自己的女儿身上，并出言训斥，还向夫家赔了礼，劝其和睦。※ ※ ※ ※ ※ ※ ※ ※mdashmdash楚宫mdashmdashldquo贺家与林家结了亲？rdquo正在思考迁都之事的平阳公主，将视线从地图上挪到了萧怀玉身上。ldquo公主不知道吗？rdquo萧怀玉问道，ldquo林万晟娶了贺昭文的幼女。rdquoldquo贺昭文有个刚及笄的女儿我是知道的。rdquo平阳公主回道，ldquo但臣子的家事，我向来不过问。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