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灰意冷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欲走,却被女人没有感情的声音叫住,“你要去哪里。”薛筝芜脚步一顿,“师尊这是要问我的罪吗?”不知不觉,她无意识地将心声吐露了出来。意识到这一点后,薛筝芜脸庞上假装不在意的神色立马绷紧了。她身体僵硬地站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沈苏婕满手是血地站起来,然后转身走向自己。这一刻,薛筝芜感受到自己胸膛心脏跳动的频率达到了史无前例的最高。她就像一个等待行刑的犯人,只等着判官宣布她的罪行,然后一声令下,残忍无情地夺走她的性命。薛筝芜不自觉地捏紧了手心。她眼睁睁看着沈苏婕来到自己面前,停下,一双好看的眉紧紧蹙起,满眼的不赞同。果然。薛筝芜不禁轻轻地笑了一声,她果然是来向自己兴师问罪的。都是自己不好,是自己不知好歹,下手没轻没动,重伤了她的好徒儿。因此她此刻对自己有所怨言,也是应该的。都是自己的错,所以无论此刻女人要如何打她,骂她,罚她,她都认。薛筝芜缓缓垂下了头颅,鸦羽似的长睫毛紧张不安地轻轻颤动着,遮住了她眼底所有不堪脆弱的情绪。她静静地等待着女人接下来打骂她的动作,然而预想之中的暴风雨却没来。那只熟悉的,沾满了血的纤纤玉手轻轻抚上了她的伤口,声音宛若天籁之音,又宛若夏日的碎冰撞击搪瓷盅,发出清亮好听的声音,“疼吗?”……疼吗?薛筝芜错愕地抬眼,撞进女人温柔盛满了心疼的漆黑眸子里。那一瞬,薛筝芜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形容听到女人关心自己的那一刹那的心情。她就只是怔怔地望着沈苏婕,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好像一根傻傻的榆木疙瘩。疼吗?当然疼。只是比起那微不足道的小伤口,她的心脏更疼。她更害怕女人会因此而讨厌她,嫌弃她,抛弃她,不理她。女人是她好不容易抓住的一缕光,她贪婪又自私地想要一直拥有。因此她紧张,她害怕,她担心事情会像她预想的那般发展。可是并没有。见她久久不言语,沈苏婕忍不住又拧了拧眉心,随后唤来了身边的弟子,吩咐道:“先给她几颗解毒丸。”“算了,把你们手中所有能解毒的丹药全部给她喂下好了。”“还有,她现在的伤口需要立刻冲洗清理,你们赶紧去叫医仙们过来,不得怠慢。”沈苏婕表情严肃,“否则延误了筝芜和玲珑的治疗,我唯你们是问。”弟子连连点头,一边将自己兜里所有的解毒丸掏出来,一边赶紧指示和自己关系好的师弟听从沈苏婕的话去请医仙。两人忙得不可开交,那只占满了血的手拿到丹药后快速地朝自己喂了过来,却又在临到了自己唇边的时候骤然停下。薛筝芜疑惑地看着沈苏婕,心里下意识划过一抹猜想:她后悔了吗?后悔救自己了。她眨了眨眼,却望见沈苏婕只是快速地从乾坤袋里摸出来一条毛巾,然后快速地擦了擦自己的手,随后才取出丹药重新递到了自己的嘴边。见自己始终沉默着不张嘴,女人有些不悦地拧了一下眉,而后抬起另外一只手凑过来,似是要把薛筝芜的嘴强行掰开,“吃下它。”女人语气严肃地命令薛筝芜道。薛筝芜下意识地张开了嘴,任由丹药那有些苦涩的滋味在舌尖和口腔里蔓延开。在对方存在感很强的视线监督下,薛筝芜喉咙动了动,听话地将药咽下了腹中。师尊如此温柔,如此关心自己,即便那几颗是毒药,薛筝芜都认了。终其一生,她所追寻的,也不过只是旁人的这几分关心与在意罢了。她想变得重要,想在别人的心里变得珍贵,她也想感受一下,被人毫无理由的偏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像……就像被母亲疼爱那般。她也想成为别人的掌上明珠。而今日,她所执拗追求的,所心心念念的,全都在这一刻被女人满足。那人就像是雨后的一抹骄阳与彩虹,强势地驱散了她心头的雾霾与连绵多年的阴雨,叫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与疼爱。薛筝芜控制不住地翘了翘唇角,她很开心。她的心情是难以言说的美丽,以至于假使沈苏婕此刻当真要她去死,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对方的命令。薛筝芜忽然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又带着几分孩童般的天真。沈苏婕眨了眨眼,愣怔半晌,眉头顿时拧得更紧了,“系统,薛筝芜不会是中毒太深,傻了吧?”系统一时语塞,这都什么跟什么?「宿主,你快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赶紧替她检查一下被玲珑撒了毒的伤口吧。再耽误下去,你的两个好徒儿就当真要因为互相残杀而一命呜呼了。」听及系统这话,沈苏婕再也顾不上去思考其他,她赶紧又抓了一把丹药塞进薛筝芜的嘴里,然后快速地和旁人吩咐,“赶紧将玲珑抬进去。”语毕,她目光在玲珑和薛筝芜身上扫了扫,到底先走向了薛筝芜,凝神注视向对方血流不止,且皮开肉绽的肩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