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婕成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后,就柔中带强地顺势拉着李庭雪躺下了。她依旧抱着李庭雪的胳膊,隔着薄薄的里衣,两个人的肌肤严丝合缝,紧密相贴。李庭雪嗅着鼻尖熟悉又清甜的味道,只觉得心跳很快,仿佛要冲出胸膛。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浑身手脚都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因为过于紧张,她感觉不到她们的存在。她甚至连动弹一分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陷入了一股梦魇般的感觉。却并不难受,反而内心有种异样的……享受。享受这般软乎乎带着香气的身子缩在自己的怀里,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反而治愈人心,让她紧绷多日的神经无知无觉地松缓了下来。李庭雪向来睡得不好,从小到大,她每晚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警惕四周,但凡周围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睁开眼睛清醒过来——然后慌不择路地逃命。这些年大虞国四周邻国多有侵扰,导致边境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不得已只能纷纷收拾行囊离开家乡。可国境内战火四起,逃难途中又多有山贼土匪,因此而丧命的流民不计其数。以前李庭雪总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有那么多人驻守边疆,为何难民的数量却只增不减,如今她明白了。因为身居高位的大多是前镇北侯那样的玩忽职守,只贪图享受的人。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行人事,极尽忽悠着皇姐,同时也漠视着百姓们的一切,包括性命。他们大约是怕,怕大虞国和平了,朝廷便再也不需要他们。这样他们如今所享受的一切荣华富贵和可以敛财的手段便会被直接掐灭。他们的利益会遭到致命的影响。所以他们不想要和平,他们希望大虞国一直打仗,这样他们就可以继续坐在他们的高位上,高枕无忧,冷眼看着手底下的士兵们为他们冲锋陷阵,直至战死。大虞国的士兵何其多?哪怕战死了一个,也还有其他的无数个。哪怕战死了一批,也还有其他的无数批。总会有人填补上来的。这些士兵在他们的眼里不过只是低贱的蝼蚁,他们根本没有把他们的命当命。只有他们的命是高贵的。后来李庭雪想明白这个道理时,只恨自己当初没有一剑亲手刺死梁守撰。若非他的存在,大虞国早已安宁和平,发展得繁荣富裕。想到梁守撰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李庭雪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把心中的怒意压下。大抵是她吸气的动作太明显,李庭雪听见自己耳边很快就响起了女人的关心声:“阿雪,怎么了?”“没什么。”李庭雪下意识摇头,生怕沈苏婕误会地解释道:“只是忽然想起了前镇北侯。”“梁守撰吗?他怎么了。”沈苏婕适时地表现出来几分好奇。李庭雪想了想,把这件事情简单地和沈苏婕说了说,“大概就是这样。”她话音刚落下,身旁的女人立刻与她同仇敌忾地骂了起来。李庭雪不禁偏头,借着昏暗的灯光去看对方的表情。明明正五官乱飞着,而且还一脸的气势汹汹,可就是莫名地让人觉得可爱。只让人想狠狠地揉进骨子里。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后,李庭雪不自觉翘起来的唇角瞬间僵硬住了。她很快把自己上扬起的唇角压下,恢复了平时淡然冷漠的模样。不过当目光偶尔不经意落到那正慷慨激昂骂梁守撰骂得正起劲的沈苏婕身上,她还是会忍不住弯了眼角。真好,这天底下竟还有和自己同样如此认为的人。李庭雪忍不住轻轻翻了个身,面对着沈苏婕,不知不觉看得入神了。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她才发觉女人好像比她认识中的更加美丽。明明还是和先前同样精致美艳的脸庞,可就是无端地让人觉得她和从前的那个她是两个人。从前的宁云枝卑劣,丑陋,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一股恶毒和高高在上。可如今的女人却温柔,体贴,心地善良,仿佛连灵魂都高洁得在闪闪发光,令人控制不住地沦陷,几乎要拜倒在对方的石榴裙下。同样的一个人,真的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么?李庭雪骤然间陷入了迷茫。直到一抹温热的呼吸忽然落到她鼻尖,李庭雪受惊似的从思索中回神,一眨眼,便看见沈苏婕正凑自己很近地盯着自己。她几乎能数清对方眼睑上浓密如扇子般的睫毛。被沈苏婕如此毫无征兆地靠近着,李庭雪不由得心一慌,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怎、怎么了?”她变得有点结巴,心跳还很快。“扑通”,“扑通”的,仿佛要跳出胸膛,猝然间口干舌燥。“阿雪,你在想什么?怎么不回答我?”沈苏婕疑惑地眨了一下眼睫,水盈盈的眸子里露出来些许探究。“抱歉,刚刚走神了。”李庭雪看得无意识地跟着眨了一下眼睫,随后附和道:“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沈苏婕闻言诧异,“真的吗?”“你当真觉得我说得有道理?”李庭雪轻轻点了一下头颅,牵扯她散在枕头上的三千乌黑发丝。沈苏婕不免失笑,她收敛了一下笑容后,不禁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李庭雪,问道:“阿雪,你知道我刚刚说什么了吗?你就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