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睫毛在李庭雪苍白清艳的脸上投落一小片浅浅的阴影,消瘦的脸颊让人心底无端地升起几分保护欲。沈苏婕见她一直盯着碗筷,终于不再撩闲去逗弄对方。她一双纤纤玉手拾起了碗,临到了拿筷的时候,最终还是没忍住:“能每天和阿雪一起用膳,真是我人生中的一大幸事。”“我好想和阿雪一辈子都在一起。”在李庭雪开始颤动的睫毛和微微蹙起眉尖的表情下,沈苏婕轻笑了一声,“即便我们最终不能在一起。”“但今日若能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今日的雪景和阿雪你真配。”沈苏婕语调含笑,“不过阿雪你比这千篇一律的雪景要好看多了。”女人实在烦人且聒噪,李庭雪一声不吭,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捏住木筷,心情有些沉郁地去看沈苏婕,却不期撞进对方亮晶晶的眼眸中。像星辰坠入深海,泛着幽幽暗暗的光。李庭雪一愣,烦躁的眉眼在这一刻舒展开来。她盯着沈苏婕看了半晌,最后在沈苏婕意味深长的笑容中,“唰”地一下将视线挪开,假装去夹菜来掩饰自己的失态。李庭雪苍白纤瘦的手指紧紧捏住了筷子,皮肤上起伏的筋脉彰显出主人内心剧烈的情绪波动。她听见那个人面兽心的女人在轻笑,声如银铃,又似黄鹂,清脆婉转,绵绵糯糯。李庭雪呼吸一滞,而后用膳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了。即便宁云枝再诱人,再能撩拨人的心弦情绪,也改变不了她骨子里是个恶毒如蛇蝎的女人。李庭雪不着痕迹地吸了一口气,她绝不会忘记自己的仇恨,忘记宁云枝所对自己做的一切。沈苏婕适可而止,免得最后把老虎逼急了咬人。李庭雪自想开以后,就变得听话得多,沈苏婕也省心了,不必再日日盯着她上药。十天过去,李庭雪的风寒已经痊愈,身上被原主弄出来的伤痕也在日日的药浴与擦药之后好了很多,变得开始结痂。那些伤口深深浅浅,面积大大小小,哪怕是结痂了,也依旧触目惊人,狰狞可怖。沈苏婕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又去把府里的老医师喊来,“请您给我的阿雪再开点疤痕膏,确保她伤势痊愈后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用越名贵的药材越好。”沈苏婕说:“您只管开药效最好的,您那处没有的药材我来想办法。国师府这般大,我肯定能替阿雪找到。”老医师看出沈苏婕对李庭雪的重视,当真也就把天底下最好的药材给罗列了出来,“要是能找到这些那便是最好的。”“若是不能的话,退而求其次找到这张药方上面的药材也行。”“若最后连这张上面的药材也有些困难,那就……”老医师正说着,就被沈苏婕打断了,“不必了,我定会为我的阿雪寻来天底下最好的。”说完,她把前两张单子拿过来,递给一旁的婢女,“你把这两张方子交给管家,让他去国师府的库房里看看。”“就说是我要。”婢女领命离开,沈苏婕回头鞠躬感谢老医师,“劳烦您了。”老医师连连摆手跟着行礼,“大小姐使不得,使不得!”老医师大惊失色,连忙后退,找了个借口告辞,“之后大小姐若还有其他吩咐,尽管传唤小的便是。”“好。”沈苏婕应下。李庭雪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沈苏婕与老医师互相客套,心底的情绪没什么波澜。把自己弄伤成那副模样后,现在又假慈悲地来为自己疗伤,为自己寻天底下最好的药膏——何必多此一举?对方若是真爱自己,真心疼自己,那一日的铁鞭也就不会落到自己的皮肉上。先给自己一棒,然后再给自己一颗甜枣,这就是她宁云枝收拢人心的卑劣手段么?李庭雪内心冷笑连连。或许换个人就要成功被她蒙骗了,但自己永远不可能。宁云枝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她就是死了,被烧成灰了,她也不可能忘记。李庭雪冷冷地盯着一脸谦逊亲和的沈苏婕,真想在世人面前狠狠地拆穿她那副虚伪满嘴仁义道德的丑恶面孔。沈苏婕察觉到李庭雪强烈充满仇视的目光下意识朝对方看了过去,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像被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割伤。有点疼。沈苏婕不免轻抿了一下红唇,而后又装得一副无赖样,“阿雪,才这么会儿工夫你就想我了?”“别急,我马上就过来陪你。”李庭雪瞬间将视线收了回来,内心觉得晦气。她可以拒绝沈苏婕,但她的拒绝根本没有用。女人要么就是听不懂人话,要么就是又疯又癫,只会按照她自己的意愿行事,压根不会顾及旁人分毫。所以对于沈苏婕,李庭雪可以说是拿她毫无办法。她只能忍受着沈苏婕对她的种种言语调戏,以及时不时地一下亲密触碰。虽然对方的皮肤很细腻很滑,像是上好的羊脂玉,衣裳和发丝间也香香的,有股甜梨般的清气,但那也掩盖不住对方骨子里的丑恶。李庭雪垂下了眼皮,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女主又跟个老僧似的入定了,沈苏婕看得好笑,她和系统说:“这个世界的女主有点儿意思,明明就有在身后偷偷地瞄我,却还非要装得一副清规戒律不近女色的模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