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梅:“当然是我自己亲耳听到的啦!我这人虽然不识字,但我记性好,别人说过什么话,我都能记住!”
程儒言没再说什么,专注开车。
进了法院,宁稚先安顿好赵春梅,自己才去换律师袍。
她拉着箱子进法庭,摆放诉讼材料,严阵以待。
法庭书记员宣读完法庭纪律,合议庭三位法官入席。
法槌敲响。
审判长对第一场庭审的主要内容进行了简要回顾,接下来继续法庭调查环节。
公诉人发问许小屏。
公诉人:“被告人,你在警方的笔录中说,当晚是因为被害人对你实施了家暴,双方肢体冲突中,你随手拿了菜刀,一刀砍中被害人的脖子,这才导致被害人失血过多死亡?”
宁稚一听,立刻警觉地看向许小屏。
当晚的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
许小屏为了隐瞒杀害马远车的真实动机,才谎称肢体冲突中误杀马远车。
现在公诉人拿这个大做文章,指出许小屏给了假口供,是为了让合议庭对许小屏有先入为主的印象。
宁稚看着许小屏。
许小屏紧张地低下头,本就矮小的身体,看上去更小了。
她低着头,小声地说:“我确实是跟警察这么说的。”
公诉人:“合议庭,我方申请传唤证人出庭作证。”
审判长:“同意。”
一名穿着警服的人坐上证人席。
公诉人:“证人,请你介绍一下自己。”
证人:“我是房山区XX派出所警员,警号为XXXXXXXX,我在2024年6月2日凌晨3点10分左右抵达房山区XXX院,逮捕了本案的被告人许小屏。”
公诉人:“你进入案发现场后,看到了什么?”
证人:“我看到本案被告人许小屏,跨坐在被害人马远车身上,手中拿着菜刀。”
公诉人:“被害人当时是什么状况?”
证人:“被害人当时躺在床上,身上只穿一条内裤,双眼紧闭,脑袋歪向一边,已无生命迹象。”
公诉人看向合议庭:“审判长,我方没有问题了。”
审判长看向辩护席:“辩护人,有没有问题要询问证人?”
宁稚咽了咽嗓子,把话筒拉到身前:“审判长,我方没有问题。”
审判长:“证人退庭。”
公诉人:“审判长,我方申请传唤下一位证人出庭作证。”
审判长:“同意。”
下一位证人在证人席入座,是本案的主办法医。
公诉人:“证人,请你告诉法庭,本案的被害人是怎么死亡的?”
证人:“被害人的死因为颈动脉被利器切断,导致大出血,最后死亡。”
公诉人:“能从被害人颈动脉的伤口推测被害人是在什么情况下被杀死的吗?比如说,双方肢体冲突中被误划到颈动脉,或者被菜刀直接砍中?”
证人:“被害人颈动脉上的伤口平整,受力均匀,更符合被凶器垂直砍中的情况。且受害人死亡时,身上没有挣扎的痕迹,推测为熟睡中被杀害。”
公诉人:“由此可见,被告人一开始就向警方提供了虚假的口供,故意隐瞒自己谋杀熟睡中的丈夫,试图以误杀来逃避惩罚。案发当晚12点多,被害人早已停止了对被告人的家暴,被告人在经过两个小时的谋划后,谋杀了被害人!”
审判长:“辩护人,还有没有问题?”
宁稚:“回审判长,我方申请传唤证人出庭作证。”
审判长:“同意。”
马远车在废品回收站的同事在证人席入座。
宁稚:“证人,请你介绍一下你自己。”
证人:“我叫孙发财,和马远车一起在房山回收站工作,平时也一起喝喝小酒什么的。”
宁稚:“你和马远车认识多少年了,关系如何?”
证人:“我和老马认识十几年了,关系挺好的,平时都会互相说说家里的事儿。”
宁稚:“马远车如何跟你形容本案的被告人许小屏?”
证人:“老马看不上许小屏,说如果不是自己家穷,四十多岁还讨不到老婆,才不会娶一个残疾人,说一旦许小屏生下儿子,就要把她赶出去。”
宁稚:“马远车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对许小屏使用过家庭暴力?”
证人:“有的,他经常打许小屏,一有不顺心的就打她。许小屏有时候捡了废品来回收站卖,我们经常看见她脸上有伤,她的原本头发很多很长的,现在也被马远车薅光了。”
宁稚:“马远车有没有说过,自己为什么要家暴许小屏?”
证人:“他说许小屏连连生了两个赔钱货,现在都快五十了,估计也生不了儿子了,干脆把她搞死,自己重新再找一个生儿子。”
宁稚:“你所说的‘搞死,具体是指什么?”
证人:“马远车他不给许小屏半毛钱买菜,也不让许小屏出去工作,他说这样就能把许小屏饿死,接过许小屏自己出去捡废品换钱买菜,马远车有时候说,既然饿不死,那就打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