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稚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别说找不到尸骨了,就是我姥姥那样把骨灰寄放在公共墓堂,我和我妈都很难过,怕姥姥在人间游荡。”
姥姥是宁稚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说起姥姥,宁稚眼泪掉得更凶了。
萧让克制着抱她的冲动,说:“我让财务先预支十万块的工资给你,收到了吗?”
宁稚挠挠头发:“过年后回来,财务让我去签字办手续,我拒绝了。谢谢您的好意。”
那时候,她因为拒绝考研,萧让不让她跟案子,她跟他闹别扭,也不知道自己能在金诚做多久,就拒绝了这笔钱。
萧让知道她在想什么,抬手点了点她的脑门:“你这个人,我说你点什么好?”
“那就别说呗!”
“我还偏要说!”
宁稚别过脸去。
“你这个人,一边哭着说没办法让姥姥入土为难,很难过,一边预支了薪水给你回去办姥姥的后事,又不干;一边哭着说人家歧视你的第一学历,一边又决绝考研。言行不一,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宁稚一噎,没说出话来,揉着额头别过脸去,倔强道:“我有自己的节奏,是你一味要我听你的。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干嘛要听你的!”
萧让气道:“如果要成为你什么人,才能让你听话,那从今天开始,我做你师父。”
宁稚笑:“师父?当人家师父,可是得把本事全盘托出地交给徒弟的呀!”
“我对你还不够全盘托出?”
“你肯定还自己藏着什么,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你肯定没有全教我。”
萧让又去点她的额头:“你这小脑袋瓜子,净想那些有的没的。”
宁稚气呼呼地挥开他的手:“好了啦,不想说了。继续说回案子。”
她扶了扶框镜,十指放在键盘上,继续编辑笔记。
萧让回想半晌:“刚说到哪儿了?”
“虽然没找到尸体,但警方还是通过物证、人证和口供组成了完整的证据链。”
萧让想起来了,继续说道:“虽然证据链完整了,但案子的推进还是受到阻碍,包括来自辩方律师的各种阻挠。”
宁稚十指在键盘上敲击着,每一下都很沉重。
“检方对嫌疑人以死刑起诉。可开庭前,辩方律师却对检方的证据链又提出数十次动议,不管是血液检测结果、DNA检测结果、录音,还是线人的证词、当地警方的作证,他们均提出排除证据的动议,拖延时间。对于他们来讲,不管什么地方有一根稻草都要捞一下,检方可能使用的任何的证据,他们都提出各式各样的理由要求排除。”
宁稚双手一顿:“我明白作为律师,要为当事人争取最大的权益。但这些法援律师,未免也太尽力了。”
话到这里,她嘲讽地笑了下:“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获得了一个能力极强的、拥有丰富死刑案辩护经验的律师团,他们千方百计阻挠法律对嫌犯的定罪,只因忠于自己律师的职责。即便他们也知道自己辩护的这个嫌犯是死罪!可因为他们出色的辩护技巧而逃过死刑,是好事还是坏事。”喜欢玫瑰法则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