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司提!」 他还来不及说出那句菲莉珍永远不会听进去的提醒——进入他人的房间之前请先敲门——菲莉珍就急躁地质问道:「你昨天怎麽没有把人家洗好的衣服晾起来!你答应会负责,却忘记了对吧!」 「……对不起。我昨天从傍晚开始就一直在修理床板,所以——」 「我又没有说这不是我的错。」尤司提感到有点不耐烦,口气不自觉变得粗鲁。「我等一下就去晾,今天也会——」 菲莉珍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吼大叫,眼角甚至真的开始涌出泪滴。尤司提盯着她,心想这几年来两人的外表都成长许多,但她的内在b起以前仍是没有什麽改变。 尤司提能够理解。在与贵族或是上层人士打交道时,礼仪是绝对不能马虎的环节,而服装也是礼仪的一部份,即使只是店内的助手,他们的仪态、行为举止与说话方式,也会大大影响这些重要客户看待店家的眼光,以及订购商品的意愿。 「你昨天洗好衣服之後,都没想到要至少先把那件重要的裙子晾起来吗?」 再这样和菲莉珍吵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尤司提转着因才刚清醒而不太灵光的脑袋,思考解决办法,菲莉珍则在原地继续吼着一些意义不明的感叹词,泪水一颗一颗掉落地面。 他的父母在魔兽战争中去世,他努力接受自己只剩下一个人的事实,继续工作、继续生活。好不容易,他似乎可以假装一切都没事,自己过得很好,菲莉珍也不再会对他流露出过剩的关ai眼神。但在某个深夜,菲莉珍痛彻心扉的嚎哭声把他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原来,寄信与旅费给她的并不是她的父母,而是他们的工作夥伴。她的父母在一场意外中不幸身亡,那是个惨烈的事件,共有二十多人罹难。尤司提从来都不清楚菲莉珍的父母究竟是做哪方面的工作,居然必须长期待在外地,还遭遇这样的不幸……但那时当然不是问这种问题的好时机。 於是尤司提深刻地反省自己,当他得知父母去世的消息时,也表现得像是这样吗?真是太可怕了。 从此,同样都失去父母的他们就互相陪伴。但要养活自己,b他们所想像得还要更不容易。生活并非一成不变,突如其来的寒冷天气导致作物价格攀升;领地之间冲突的消息使人心惶惶,街道氛围不安;长久来往的客户离开;合作夥伴的背叛;还有,与日常生活更深切相关的,就是他们正处於快速成长的年纪,尤其是尤司提,不断ch0u高的身材,导致他每隔一阵子就得购置新的衣服与鞋子,偏偏他的工作必须每天见到影响力不凡的大商人们,所以身上服装绝对不能使用品质低劣的布料。 尤司提本来还有爷爷的遗产与父母的存款可以使用,但直到最近,这些积蓄也逐渐见底了。他必须赶紧爬到社会更上层,赚进更多钱财,才能维持现在的生活水准。 然而还是不够,他们的生活似乎正处於即将崩溃的平衡,摇摇yu坠、令人惶恐不安。 三年後的现在,尤司提走到仍在房门口啼哭的菲莉珍面前,双手搭上她的肩膀。 「……什……什麽意思……?」 这是不负责任到了极致的说法,但尤司提感到疲倦,他不想再为了解决生活中的每个细节而绞尽脑汁,每天都像是要把自己的身心榨乾一般地活着。是啊,这几年辛苦的生活都让他忘了,菲莉珍不是一个相当幸运的人吗?总该有点好事发生了吧? 只要菲莉珍回复平时的乐观开朗,那麽就没有问题了。虽然事情还没有解决,但那毕竟是菲莉珍的工作,而尤司提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工作什麽的,管它去si!人家受够了,尤司提你也受够了对吧?我们走,踏上属於我们的冒险!」 「别在那边胡言乱语了啦,如果今天不想去工作就请假吧。」 「……你真的没有撞到头吗?」 菲莉珍双手cha起腰。「这不是我们追求的生活吧?生活就应该要有冒险,要有热血与冲劲,待在王城根本什麽都做不到!这里只有说话绕来绕去的贵族,表面跟你装好背後t0ng你一刀的讨厌鬼,还有被城墙围住的小小街道而已,人家已经看腻了!我们应该要往外跑,去追求更大的天地!」 在他中心最真实的那一部份,完全同意菲莉珍所说的话。这样的 但说说空泛的话谁都会,现实是,他们没有任何本钱走向这种不安定的未知未来。 「我们把能卖的东西卖一卖,凑足钱,雇一辆马车直接冲到卢恩城,在那里找工作。正好现在是冬天,据说卢恩城一整个冬天都在办祭典,听起来就超好玩的!」 「哎呀,你问题怎麽这麽多啊!想好了就是要先行动,不立刻行动的话就什麽事都做不了了!」 但,假如根本就不需要这样做呢? 「……好吧!」 他让冲动压抑理智,跟着满脸笑容的菲莉珍,一起搜罗家中最有价值的物品,准备拿去变卖。 不过,他们的配置已经称得上是豪华:由一匹正值壮年的强健棕马所拉、带有能遮风避雨的顶篷的马车,车上载满了面包、腌r0u与咸鱼,还有一路上用以和经过的村庄交换新鲜蔬菜的调味料。而乘客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名拥有「神盾」称号的自由佣兵,据说他擅长护送任务,不会主动挑起争端,更重要的是,不会在任务期间饮酒。 一望无际的翠绿草原在蓝天白云之下舒展开来,随风摇摆的neng草形成一道道波浪,像是欢迎他们到来的舞步。无论朝哪个方向望去,视野都被同样的景se占满,若不是有浅褐se的大道能够追寻,他的视线必定会迷失在这绿se世界之中,这让他不禁心想,在这样的天地之中,真的有能够触及尽头的一刻吗? 尤司提有时回应菲莉珍和马夫,有时看看窗外,试着寻找更多新鲜的事物。他的x口有gu灼热的躁动,不知是出於兴奋或是不安,但他认为两者皆非。既然旅费已经有所保障,他现在相当安心,但执行一个从未深入思考过的计画让他感到非常不适应,脑袋总会有种似乎遗忘了些待办事项的感觉。 那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多亏那时菲莉珍拿到了一枚金币的谢礼,也多亏了她一直把那枚金币当作护身符配戴至今,他们这毫无规划的荒谬念头才能成真。 「看来以後要多多闯入有钱人的庭院了!」 菲莉珍在他的话说完之前,就转身继续以闪亮的双眼盯着窗外。尤司提开始担心她是认真的可能x有多高了。 「哦——」 「那我们——呃——!」 菲莉珍从後方探出头来cha话,还狠狠掐了尤司提的腰侧一把,害他的话语尾音转变成一个高亢的奇怪顿点。 於是他也用眼神回道:「我的未来我自己选择。」 再一次地,由於有菲莉珍在身边,尤司提才得以选择那条,他很可能会阻止自己选择的道路。 他满脑子的思绪奔腾,不太专注地和菲莉珍开始寻找还有空房间的酒馆。他们花了好一段时间,才终於找到这个空间不大、但还算乾净的地方,缺点是两人必须挤在同一间房。 「还要等十天,好久喔!真想现在就立刻参加测验。」 他正和她两人单独出门旅行,这还无所谓,但同睡一间房……这可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行为,他们很快就不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想明白。 「晚餐要吃什麽吗?我也正好在想这个问题!」 「未来?未来就是我们要一起成为冒险者啊!你可不准在测验上失败哦,要拿出气魄!」 菲莉珍疑惑地歪了歪头,但很快又重新带上活力,高举拳头。「大人的事情,等成为大人之後再想就好啦!」 他果然还是无法和菲莉珍谈论这种事情。不过往好的方面想,应该不用担心他们两人之间会出什麽事。应该不会。总之这只是暂时的,他安慰自己,只要通过十天後的测验的话……还要住十天的酒馆吗?你那边还剩多少钱?」 「只剩这样吗?」 他在心中暗叫不妙。卢恩城的街道简直是个大型陷阱,所有东西都看似新奇有趣又便宜,於是这里买一点、那里买一点,最後的结果反而是积蓄消失无影踪,行李则多出一大堆没有实质用处的玩意儿。 「这些钱只够用到明天晚上。」他告诉菲莉珍,语气中不免带点抱怨,因为他们逛街购物的战利品,有将近四分之三都是她所购买的。「我们如果不在後天之前找到工作,就要准备饿si了。」 「没关系啦。」菲莉珍的脸上堆满笑容,丝毫看不出紧张与担忧。「後天的事情,等後天再想就好啦!」 尤司提终究无法安稳入睡。龙魂的入会测验,所剩不多的金钱,还有隔壁床位菲莉珍的鼾声,都让他辗转反侧。他索x离开被窝,打算到外头透透气,沉淀心情。 他穿上自己最厚的一件衣服,放轻脚步,悄悄地打开房门。他欣喜地发现楼梯间映照着火光,立刻踏着轻快的步伐下了楼。 他不禁连连眨眼,不敢相信卢恩城这个地方居然能够发生这麽多离奇的事情。 那个和他对上视线的男人,外貌约莫三十岁,身披米白se斗篷,有着柔软的橘红se头发,身材纤瘦,表情温和,眼神睿智,一见到他便露出一个彷佛穿越了时空的微笑,怎麽看,那都是三年不见的、他曾经的魔法老师se裘。 se裘轻松地打招呼,好像他们昨天才见过面似的,这样的态度很快地让尤司提进入这gu气氛之中,就像以前,与se裘老师相处时总是那麽地舒适自在。他点点头,往se裘对面的空椅子坐下。 「这是我以前的学生,尤司提。」se裘摆手介绍着。「这是阿切勒,我认识很久的朋友。那边的是库斯,也曾经是我的学生,现在则已经青出於蓝胜於蓝了。」 而阿切勒则只是颔首示意,双眼依旧紧盯着尤司提。 se裘的语气相当随意,彷佛他们只是在聊晚餐吃了什麽,但尤司提想起,他曾经在这名恩师面前说出自己的梦想,也是由於se裘的建议,他和菲莉珍才会自主到王城外头的草原进行剑术训练,长达两年的时间。 「对了,距离魔兽战争也已经有三年了吧。」se裘突然坐直身子,仪态端正,接着对尤司提微微低下头。「那时我因为有要事在身,没有和你们打声招呼就离开王城,真是抱歉。」 虽说之後如果能写封信来也好……但尤司提并不是很在意魔法老师突然消失的事情,他打从心底相信se裘还活着,假如他们此生再也无缘见面,也不会觉得太可惜。更重要的是,那之後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学习魔法的热情。 尤司提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地说:「我的父母……他们在魔兽战争中去世了。」 「是的,他们隶属於王城的双刃公会。」 「嗯,虽然花费了不少时间,不过还算是安全顺利吧。」 只不过,在讲述他们凭藉着一gu冲劲、毫无计画的旅行过程时,他还是暗自开始担心,稍後会收到三倍份量的责骂。他终归还只是个小孩子,已经做好了被身旁三个大人训斥的心理准备。 「你们完全就是被占便宜了啊。」库斯苦笑。「这个价格,应该要能租一辆有软皮革座位的箱型马车了,住宿地点也应该要是有点规模的旅店。」 「另外,」阿切勒也开口,他的嗓音沉稳且严肃。「我没有听过任何外号为神盾的佣兵,或许他只在王城一带活动。」 没有足够经验的他,果然还是ga0砸了吗……虽说那一枚金币是菲莉珍的,假如她并不在意的话,他也不必耿耿於怀,但对於现在的他们来说,金钱已经成为了攸关生存的重要因素,不免会感到惋惜,假如当时有省下那些钱的话…… 不过se裘在听完之後,所说的冒险者库斯!」 在同样热烈的掌声过後 在观众几乎能震垮整栋建筑的回应声中,号角再次吹响,而他们这组有两个人被工作人员叫了出去。房内其余的人互相对看,接着像是能读懂彼此的心思一般,所有人动作一致地挤过小小的门,来到外头的走廊。 站在竞技场正中央的绿发男子,应该就是入会测验活动的主持人,他正介绍着躺在绒布上。阿切勒从盒中拿起徽章,一一交给他们几人。 徽章是锻造工整的六边形,上头刻有龙魂的记号:一头凶猛、威武的龙。尤司提颤抖得几乎拿不住这不b钱币重多少的徽章,好像他手中的是一团火焰,热度一路穿过他的手臂来到x膛。 她的笑容纯真开朗,话语与动作都充满了热情与活力,与菲莉珍有点相似。但尤司提希望菲莉珍再长大几岁之後也能像她一样,同时还拥有成熟与可靠的气质。 只不过,从瑞空丝毫未变的亲切笑脸来看,她应该一点也不介意。 瑞空从口袋拿出自己的徽章让他们过目,她的徽章是如晴天般的浅蓝se。 她带着大家转身,来到大厅的一面墙边,这面墙上钉着一块大大的木板,木板上又钉着数张写有文字的羊皮纸。 维图特的嘴唇蠕动。尤司提之前只听过他如雷的吼声,一时没有发现那细微的嘀咕声是他的提问。「我怎麽知道哪个是适合自己的任务?」 听完瑞空的解说,维图特的嘴角微微ch0u动了一下,眉头皱得像是任务板上写着一道困难的数学题似的。 维图特发现尤司提的视线,立刻以恐怖的凶恶眼神瞪视过来。尤司提连忙移开目光。战斗明明已经结束了,为什麽还要露出这种表情?他暗暗挪动脚步,拉开与维图特的距离。 瑞空接着说明不同等级可以接受的任务限制,同时有三名公会成员从他们身旁走过。尤司提的视线角落可以瞥见那个叫做伏朗玛的红发少年,而他正好发现,後者前一秒明明还双手空空,当三名公会成员走过之後,他的手上却突然多出了一个像是钱袋的皮革小袋子。但他很快地就把东西塞入口袋,因此尤司提无法确认。 「三餐时间,公会雇用的厨师会在这里提供食物,虽然菜se没有什麽变化,不过便宜又好吃,还能和公会夥伴边吃饭边聊天,培养感情哦。」 「当然有罗,补充t力对冒险者来说是很重要的。」 这下所有人都往维图特看去。 「……罗嗦,我会控制饮酒量啦。」 维图特恶狠狠地盯着他,能够震破耳膜的大音量突然又回来了。「老子打从出生就长这样,你有什麽意见?」 这下他不得不承认,维图特是在针对他。但实在是莫名其妙,b赛已经结束,结果是他们两人都成功加入公会,这样不就好了?他丝毫不明白维图特发怒的理由。 「很可惜没有。不过我知道城里一间便宜的甜点店,虽然味道还能再更进步,但在偶尔想念甜点的时候,就会觉得有这家店真是太好了!」 突然之间,两名nvx就开始相谈甚欢,留下五名男x面面相觑。在尤司提看来,甜点就是些又贵又吃不饱的东西,他丝毫不明白为何有人喜欢特地去吃它们。他还自己暗暗猜想,那些东西只是贵族为了炫耀自己的财力而发明出来的罢了。 他们回到大厅,由其中一个侧门走出户外。瑞空带着他们经过一栋栋建筑,一一介绍它们的用途:仓库、武器库、浴场、花园,当然还有刚刚举办测验的竞技场。 「是啊。不过租借仓库的东西需要登记,武器和防具也是一样。而想要训练身手的时候,只要竞技场没有在举办活动都可以使用。浴场也是免费的,建议每次出任务回来都可以去冲个澡,毕竟有些人忍受不了魔兽的臭味。」 g嘛和他说这种事啊?尤司提无奈地瞪他一眼,但对方 最後,他们走到位於公会建筑群最深处的位置,这里相当怪异,像是一片未经打理的天然草原,而且相当宽广,大约足够建造四间仓库。新人们都左顾右盼,试图找出瑞空带他们来到这里的理由。 「……什麽不在?」 某个应该要存在,现在却不存在的东西……难道这片小草原栖息着某种魔兽吗?但瑞空显然没有解释的打算,尤司提也只能先将疑问搁向一旁。 维图特率先开口。「这个公会里最强的是会长吧?我能见会长吗?」 在维图特喃喃自语说着「所以想个理由出来就可以了?」的时候,换两名双胞胎以兴奋的语气同时开口说:「我们想见救世主!」 本来一直散发出欢乐氛围的双胞胎,瞬间像是被雷击一般,表情惊愕地僵住。 别蠢了。他责骂自己。救世主就算了,但自己公会的会长怎麽可能一辈子都不见面。再说,这两人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任何过错。 双胞胎跟着瑞空走回大厅,只有伏朗玛与菲莉珍和他一样留在原地。 「为什麽我们会一起出任务?」菲莉珍歪头。 尤司提不禁点头称是,并且讶异於伏朗玛的思考之敏锐甚至在他之上。这麽说来,他必须和这些同期的新人们维持良好关系才行,他先前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伏朗玛立刻回握,脸上出现某种尤司提很熟悉的笑容。「我是个情报商,如果有什麽想知道的事情都可以来找我啊!」 商人。这个词汇提醒了他,没错,那种笑容,就是他常常在商人脸上看见的笑容。各怀心机,彼此试探,每次对话都是一场模拟战争一般的会谈,是他过去在王城见惯了的景象。 「不是一般的商人,是情报商。总之,就是这样。」伏朗玛敷衍地带过,拍拍他肩膀的动作倒是相当热情。「那就下次见啦。」 尤司提在他转身以前拽住他的衣领,幸好他的t格同样属於瘦小类型,因此很容易就能拦住。但拦住是一回事,接下来该怎麽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尤司提回想维图特那种横眉竖目的凶狠表情,试着模仿那副模样,瞪着眼前的伏朗玛。 「哎呀,你还真是敏锐,居然这麽快就发现了。」伏朗玛边笑着边拿出钱袋还给他,脸上没有半点愧疚的神se。「以重量来看大约有三十几枚钱币,该不会全是银币吧?」 「不管是在什麽地方,人总是要以自己的方式生存下去吧?」伏朗玛耸耸肩,接着他突然以敏捷的动作滑出尤司提的掌控,一溜烟地跑掉了。 尤司提大叹一口气。但关於维图特和伏朗玛的烦恼都得先推到後面,现在他和菲莉珍还有更要紧的问题要面对。 「等一下,我们还要先解决住宿的问题吧。」 「那只是看在se裘老师的面子上,让我们借住到入会测验结束为止,现在我们有冒险者的工作了,当然不能再白吃白住。」 「是没错啦,但……」 这种种优良待遇,全都是出於村民们对se裘的感恩之情吧,这并不是他们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尤司提认为他们没有资格继续接受这样的好意。 「怎麽可能住酒馆啊,新人的报酬绝对住不起。而且我还……」 他努力抑止面部表情的扭曲。「总之,只能去租集合式住宅的房间了,这样也离公会近一点。」 菲莉珍的抱怨具t得令他吓一跳。他这才想起,菲莉珍在以前那段辗转更换工作的时期,大概住过各式各样的地方吧。他本来想一如往常地训斥她,但她的叙述听起来是真的很不妙,他当然也不想住在那样的地方。 一个人影的出现打断尤司提的话,他可不想被陌生人听见他们凄惨的处境。但接着,他发现对方是认识的人。 「老师!」 「老师,你有看见吗?人家把对手吹来吹 虽然尤司提没见过菲莉珍的战斗,但他实在不太想听见她炫耀x质的描述。想也知道,她肯定从头到尾都没有受过任何一次伤。他挤到菲莉珍前方,提高音量以盖过她的话。「老师,真的很谢谢您!托您的福,我们成为冒险者了。接下来……」 他因自己的心思被猜中而一惊。「是、是的。」 「毕竟我们是因为老师的帮忙,才能借住在那边。所以接下来,我们应该要靠自己的力量。」 se裘轻拍菲莉珍的头。「这就是尤司提的个x呢。不过,我就以老师的身分再给你最後一个建议吧。你希望能使用自己的力量,而并非总是依靠其他人帮忙,但你确实是靠自己的努力通过测验了,而结果就是成为了龙魂的冒险者。你再进一步想想看,这个努力的结果是不是也能拿来运用呢?」 「你们有拿到白章吧?」 「在这个城市,没有人不知道龙魂的大名。能够进入龙魂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对象。另一方面,龙魂的名声也能保证持有徽章的冒险者不会作恶,也有方便的管道可以寻找成员。」 「而无名村的村民们,可是很喜欢冒险者的。这并不是因为我和学生们曾经帮忙过他们的缘故,而是他们自己的x格。」 而菲莉珍倒是依旧不改那乐观过头的个x。「什麽?这代表村民很欢迎我们的意思吗?好耶!」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好像没有理由再拒绝下去。尤司提直视着se裘的双眼,点点头。 se裘的笑容中,似乎多了点愁苦。「如果能弥补一些我以前没能做到的事情就好了。」 「你好像不怎麽开心耶。」菲莉珍微微倾身,盯着他的脸看。「梦想不是实现了吗?应该要好好庆祝一番吧!」 「如果你怀疑这不是现实的话,我可以用力打你,让你知道这不是梦哦!」 当他们慢慢靠近村子时,立刻发现些许不对劲。在通往村子的泥土小径,两名青年村民像是负责把风一般,直挺挺地站在那,双眼盯着大道。 菲莉珍见状,跟着蹦蹦跳跳地追在两人身後,尤司提则是苦笑。村民们居然如此期待地在等着他们的测验结果出炉吗?那麽万一他们没有通过测验,气氛岂不就尴尬了。 越靠近大家,尤司提就突然越是紧张。他清了清喉咙,在距离村民们几步远的地方站定。 村民们爆发出热烈过头的欢呼,像是尤司提刚才宣布的是要发给每人一块h金似的。有些人冲向前,把他和菲莉珍团团围住,不停拍肩、拉手,甚至还想把他们举高丢上天空。 村民们笑容不减地开始动作,有些人往仓库去,有些人在寻找要一起进城购物的夥伴,有些则在讨论宴会的菜单设计与座位安排等等。热闹的气氛一下散去,但欢快的活力依旧散布在村中各处。 「这、这样好吗?」尤司提对仍站在原地的村长问。他们不过是两个暂时借住过的陌生人,对於几乎是自给自足的农村而言,不能总是为了这点小事而开设宴会吧,否则存粮会撑不住的。 先不管未来会如何,现在的尤司提可是连住处都没有的欠债穷鬼……但毕竟已经计画好了,他只能吞吞口水,y着头皮开口。 「没问题。是要鱼r0u吗?还是葡萄酒?不用担心,蔬菜水果也绝对会买齐……」 他原本还想强调,等到自己提升在公会的等级,能够赚到更多报酬之後,就可以支付住宿费。但村长丝毫没有给他继续往下说的机会。 「好bang喔!」菲莉珍说。「谢谢村长!」 在尤司提看来,村民们的活力一点也不逊於菲莉珍。事情突然就这样说定,他们以後有住的地方,有亲切的夥伴们,晚上还可以参加一场宴会……为什麽这些人会对身为外人的他们这麽好呢?他的x腔涌出一gu热度。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过得相当悠闲,他们与村民讨论更进一步的房屋改造,一起设计宴会菜单,布置晚餐会场。太yan下山之後,村里的空地点起大型营火,所有人不分地位地围圈而坐,大啖美食,畅饮美酒,载歌载舞,谈论神话传说与冒险故事。 这些,真的是靠他自己的努力换来的吗? 在入睡之前,他突然想起了父母。我就要走上和你们一样的道路了,他对父母说。虽然你们看不见,但我一定会坚定地走下去,为自己选择的道路负责,即使我只有一个人。 他以为菲莉珍的心情和他相同,但是当他稍早试图摇醒菲莉珍时,差点被她挥舞的拳头击中。 「再等一下啦……公会还没开啦……」 「那你自己去啊……人家又没有要买……」 之後他就一个人整装进城。不过他也明白,菲莉珍即使少了他,做起事来大概也不会遇到太多困难,毕竟她就是有着能够化解所有危机、顺利度过难关的幸运。 他边想着希望菲莉珍会出现,边穿过城门。因为时间还早,守门的士兵一一拦下进城的人询问身分,除了他以外,大多都是推着作物推车的农民,准备进市场买卖。而他只是拿出白章让士兵过目,就轻易地通过了城门。 他花费二十枚铜币的价格,买了最便宜的木片信件,分别写信给两个人。 而在交易的过程中派上了非常大的用场。 他和菲莉珍平分四个d级任务,过程中意外地没有起任何争执。他负责搬运货物与整理花园,菲莉珍负责清理地下室,而走失的猫则是两人一同留意,毕竟走失宠物随时有可能自己回到主人的家中,专门花费时间去寻找牠也不划算。 吃完午餐,他开始新人啊。」尤司提站起身。「或许明天可以试试c级任务……总之今天先回村子吧。」 「在城里吃晚餐太贵了啊。」 尤司提完全忘了这回事。不过,和伏朗玛约定的是菲莉珍,尤司提大可以自己回去。 总之先听听看吧?他想,丢菲莉珍一个人在城里也不好。於是他重新坐下,两人等待六点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到来。 「首先,就从我们都见过的人开始说起好了。」他神采奕奕,语气中带着兴奋与自信。「入会测验的时候,在。」 「哎,这是因为……不,魔法的话题太复杂了,下次付我钱我再告诉你。」 「接着是副会长阿切勒。」伏朗玛继续说。「就是b赛的时候在看台上的那个人。他呢,办公效率惊人,因此被取了个神速的称号。不过据说他相当不近人情,做事都得完全照规矩来,不容许任何一点错误。他今年二十七岁了,也是公会的老成员。对了,艾薇是三十四岁。」 「裁判也是公会的人,叫做库斯,擅长防御魔法,有个守护的称号。今年二十二岁,靛章成员,同时也是g部战斗长。虽然看起来强壮结实,但其实内心柔软,对所有人都很友善,尤其是小孩和nvx。在公会里的人缘极好,基本上找他帮忙做什麽都不会被拒绝。」 伏朗玛挥动手中的叉子。「问情报商这种问题,就像是问酿酒师香料酒的配方一样,我怎麽可能告诉你啊。」 「再来就是昨天那个瑞空啦。她是教学长,蓝章,今年才刚加入公会,不过和战斗长库斯的感情不错。因为她本来就很喜欢带领新人,所以前任教学长退休的时候,就顺势把职位交给她了。否则一般来说,才加入不到一年的人是没有机会当g部的。」 「你问这个要g嘛?」尤司提问。「该不会是想找对方决斗吧?」 「她是很厉害啦,但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方面。她会用的武器只有长剑,而且b大部分人都还弱。」 「同样是nv的,再来这个人就厉害多了——情报长殷菲,也就是今天柜台值班的人,你们都有见过吧?」 他对伏朗玛点点头。「情报长……也就是事务员们的总管吧?」 「那魔法呢?」菲莉珍问。 原来还能兼任啊?尤司提不禁开始盘算,以现阶段来说,当事务员好像b较能发挥他的专长……续坚持下去。 「se裘。」尤司提和菲莉珍异口同声地说。 「se裘老师也是我们的老师!」菲莉珍双手抱x,一脸得意地说。「哼哼,看来还是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 伏朗玛挑眉,话说得轻快但认真。虽然尤司提并没有什麽不想让人知道的背景,但是被这样威胁总是会感到不快。 「做得到和想做是两回事啦。」伏朗玛的嘴边重新挂上微笑。「又没人说要买你们的情报,我哪有那麽闲啊。」 真无聊。他撇撇嘴。不过,他开始能理解维图特在想什麽了。对维图特来说,入会测验的战斗大概还没有结束吧。因为他们之间没有分出一个胜负,而这对他来说是不能接受的,所以才会一直用那种眼神看尤司提。 想到这件事,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涌起一gu罪恶感。 「菲莉珍。」他叫住正往任务板走去的她。「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各做各的任务吧。」 「如果想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冒险者,总是依靠他人是不行的。」 「必要的时候当然要合作,但完成这些d级和c级任务,只要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就够了吧。」 「当冒险者才不是为了有趣,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以及帮助遇到困难的人民。」 他只不过是说白章时期不要再一起行动而已,菲莉珍却赌气地说得好像这一辈子都不和他一起做任务了……要挽留她吗?算了,到时候自己总会交到其他朋友,获得其他夥伴吧?他决定暂时不管菲莉珍,专心寻找起今天要做的任务。 除了少数紧急事件之外,通常委托人会给予三到七天、甚至是更长的任务期限,因此没有完成当天接下的任务也没有关系。但是这样一来,代表他延宕进度,影响到隔天能完成的数量,而且有完成事项积累着的压力也会让他更难以恢复t力,带着疲劳入睡也无法睡得安心。 而且更重要的是,既然他知道有人在与自己竞争,那麽就绝对不想输给对方。 正式加入公会之後的,但他在看见菲莉珍回村时忍不住告诉她这个消息。 「那你呢?你还差几个任务?」 别的事情?该不会菲莉珍已经对冒险者腻了吧?尤司提犹豫着是否该和她谈谈,但菲莉珍并不是需要太过担心的人,如果她遇到困难,应该会自己来和他商量吧。 「没问题啦,人家又没有欠债。」 一踏入公会大厅,他的视野就出现无法忽视的庞然大物。维图特站在大厅中央,双手抱x,对每个经过的人投以审视的目光,他几乎没有毛发的大头、短袖中伸出的粗壮手臂、以及背上的长柄大斧,一如既往地充满震慑人的气势。 「哈哈!小子,你慢了一步,我——」 「喂!老子在跟你说话!」 「你是尤司提对吧。恭喜你。」 「如果弄丢了,补发费用是十枚银币,还请注意。」 接着殷菲又向他说明绿章等级可承接的任务范围,以及升为下一等级蓝章的条件。虽然在入会那时已经听瑞空说明过,但尤司提还是仔细地又听了一次,确认自己没有记错的部分。 「听着,你可没有赢过老子,懂吗?」 「那咱们之间的胜负你就是认输罗!」 「如果你指的是入会测验的战斗,那公会的决定就是胜负的结果。」打一次。」 「——紧急事件!」 「科坦村遭受魔兽群袭击,副会长指示绿章以上成员全员出动讨伐!」 尤司提看着身旁人群走动,试着消化刚才的讯息。魔兽群袭击?绿章以上成员全员出动? 尤司提让自己的徽章躺在掌心,呆呆地盯着看。魔兽群有多大?危险程度有多高?这场战斗的伤亡会很严重吗?他想起夺去父母x命的那场魔兽战争,当初十一岁的自己居然还能说出要一起到前线战斗这种天真的话。他想起那时双刃的副会长巴德的回应,「在漫长的数个小时、数天、数月里,每五分钟就会面临一次si亡威胁」、「战争是勇士为了守护重要之物,不得不跨越的试炼,不是给小孩子玩打架游戏的地方」——现在的他,真的够格了吗?他有能力守护他人吗?他能承受魔兽群带来的巨大压力吗? 一个开朗的声音出现在他斜後方。他转头,发现是瑞空。 「麻、麻烦了。」 不过……他看着身边成员们的表情,无论x别年龄,大家都带着坚定的眼神,踏着稳健的步伐,没有恐惧,也没有不安。虽然不知道大家的自信从何而来,但尤司提不知不觉被他们所感染,紧绷的肌r0u慢慢放松下来。他ch0u出匕首握在手心,缓缓数着呼x1,双眼直视前进的方向。 而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混乱的现场。村庄的木造与茅草屋几乎被各种奇形怪状的魔兽遮挡在视线之外,在其中四处奔走的人类明显分成两种不同的身分,一脸惊慌地逃窜的是村民,手拿武器替村民阻挡魔兽攻击的是公会成员。 本来一直在尤司提前方的瑞空,也在不知何时早就加入消灭魔兽的行列。尤司提站在原地,发现除了他以外的人都已行动起来,只有他像是个愚蠢的外行人一样一动也不动。 他举起匕首,但肌r0u不听使唤地微微颤抖着。他的脑中突然冒出这麽一句话。 想到再也回不来的父母,他眼前所看见的魔兽突然变成一团又一团的黑雾。这些东西会夺去人的x命,就像夺去他父母的x命那样,他不该在这里,还有公会的成员们,他们所有人都不该在这里…… 要保护夥伴才行。在来得及思考以前,他的思绪就只被这单纯的念头给占满。他绝对不想看到任何人si亡,他不想再经历相同的事了。而且,现在和那时不同,他的手上有武器。 他一个跨步,猛撞进灰熊的怀里。他把对方想像成没有武器的维图特,这样一来,似乎就没有什麽好畏惧的,他可是经历过更艰困的战斗。他把匕首刺进灰熊的腹部,接着翻滚躲开牠的爪击。 确认魔兽si亡以後,两名成员很快地便转身寻找下一个目标,动作迅速而流畅。尤司提从魔兽屍t上拿回匕首,突然想起刚才受伤的那个人,转头一看,发现有两个有着浅绿se头发的瘦小身影正在协助他撤退到安全区域,他们正是喜欢恶作剧的双胞胎,雷米地与邱拉特,但此时脸上正带着尤司提从未见过的认真神情。 他完全不认识这些魔兽,不知道他们的特x、弱点,幸亏周遭还有其他夥伴,所以他只需要一个劲地攻击,透过与夥伴的合作将魔兽击倒。 不断有新的成员加入战局,情况渐渐获得控制。尤司提没有看见菲莉珍,他也希望她并不在这里,绝对不能让她出事……他不能再失去重要的人了。 一切似乎都没问题了,他们会获胜,没有人会si亡。只带着微微一丝疑问的安心感席卷全身,尤司提放松得差点当场跌坐在地。 尤 尤司提的视力不错,但在维图特前进的方向,他只看见几块从地面突起的灰se岩石,没有任何像是魔兽的目标。出於好奇,他不禁跟着往那个方向靠近。 模样如此怪异的物t,确实只有可能是魔兽。然而即使维图特走到相距只有一步之遥的位置,那个石头般的物t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一颗真正的岩石一般。尤司提猜测,那应该没有攻击x的魔兽品种吧。 持有魔力,不代表就会使用魔力,就像大部分的人类都不懂得使用魔法一样。因此,除了少部分极度稀少的超危险级魔兽之外,大部分的魔兽顶多就像熊一样,凶猛、但并非应付不来。 一整条如蟒蛇般的巨大蠍子尾巴破土而出,尾部尖端长有一根如细剑一般长度的尖刺,而那尖刺,正毫不留情地从维图特的背後往他的脖颈戳去。 他紧紧抓住尾部末端,接着整个人摔向地面。他将双手高举过头,免得换成自己受到尖刺攻击。挣扎扭动的尾巴带着b他想像还强大的力量,他只能抓准时机松开手,并且翻滚离开尖刺的攻击范围。 尤司提爬起身,正犹豫着要往哪个方向闪避时,维图特如雷的吼声便灌入他的脑中。 尤司提做了最正确的决定——他立刻趴倒在地,整个人似乎要与泥土融为一t,随後一阵风压自他的背上掠过,带着某种俐落的尖锐声响。等到他抬起头,眼前已经躺着一个断裂的魔兽尾部残骸,剖面不断渗出半透明的绿seyet。 「又是绿se。」他一脸嫌恶地喃喃自语。 「喂,你刚才是想杀了我啊!」 「要是我闪得不够快怎麽办?」 这算是一种称赞吗?尤司提在心中叹气,决定不要和他吵架,於是转过身。 「啊?」 真是ga0不懂他。尤司提决定暂时忽略这位难ga0的同期夥伴,继续观察战场的情况,但附近似乎没有什麽能做的事情了,防线依旧稳定,战场上的声音从高亢的吆喝声转变为平稳的交谈声。 安全区的设备相当齐全,受伤的村民与公会成员们整齐地躺在铺盖卷上,一旁的营火正熬煮着热水与药品,未受伤的村民们互相安慰、分发食物、照料伤患。尤司提一靠近,便有人上前查看他的伤势,於是他的手臂被仔细包紮了一番。他还被分到了一碗热汤,於是他席地而坐,享受食物的温暖,以及战斗结束後的安心和满足。 伤者对着那个不知是雷米地还是邱拉特的人不断点头致谢。尤司提惊讶得忘了阖上嘴巴。难道那是治癒魔法吗?se裘曾经说过,治癒魔法极为困难,就像人类的其他技术一样,破坏总是容易许多。如果有合适的器械,一个晚上就能攻下一座城,但治癒魔法就像是要单独一个人盖出一座要塞一般,既需要时间,也需要技术、专注力、耐力,以及天分。 「战斗结束!」 接下来的情况,尤司提认为b战斗的前期还要更加混乱。剩下的人也全都加入他们,安全区域变得无b热闹以及拥挤。面包与热汤在好几双手掌之间传递,交谈声与笑声不绝於耳。有些人称赞着彼此的战斗表现,有些则开玩笑地互相吹捧自己的功绩。尤司提看见阿切勒巡视伤患情况,又与或许是村长的人物神情认真地交谈。 瑞空突然走过他身边,语气相当有jg神,手上拿着一个板子涂涂写写。 「啊,我只是在登记参加战斗的人员名单。」瑞空亮了亮板子,微笑着说。「这算是大型共同任务,不只可以提升完成任务的数量,当然还能获得报酬哦。你做得很好呢,以後也继续加油吧!」 他完成任务,还被称赞了。他作为冒险者的一员,与夥伴并肩作战了。他们一起击退魔兽,守护了这个村子。没有人受重伤,没有人si亡,这是个非常成功的胜利。 之後,卢恩城的士兵也抵达现场,三方交涉过後,由士兵留守负责後续的防御工作,冒险者则会协助村民重建被毁坏的屋子。不过,这些都是之後的事情了,对刚参加完战斗的他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 不知道是谁如此高呼,众人立刻随之起哄,接着冒险者们带着热烈的欢快气氛,浩浩荡荡地启程回城。尤司提也是队伍中的一员,明明ga0不清楚状况,却轻易地受到气氛感染,跟着欢呼、鼓掌,和身旁的人讨论起在宴会中想要吃到的菜se, 这gu气氛一直延续到公会据点,并且在据点中扩散开来,未参加战斗的成员也加入了欢呼与庆祝的行列,并和队伍一起来到二楼餐厅。 他突然明白,这就是冒险者。 即使父母已经无法看见他的成长,即使他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他也会坚持地走下去。 菲莉珍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右侧,她以豪迈的动作挤开旁人坐下,手中的餐盘盛满了食物。 「咦,他们又没有说只有有去的人才能吃。」 「有什麽关系嘛。」这次的声音来自左侧,而且同样耳熟——伏朗玛在坐下的同时把手环过尤司提的肩膀。「人多才热闹啊,宴会不就是这样吗?」 没想到,还有第三个人现身在对面。维图特几乎是把餐盘摔在桌上,於是原本坐在那里的人默默地自动让出空位来。不知为何,维图特从他的餐盘上拿起的两杯饮料,其中一杯摆到了尤司提面前。 他扭曲着脸,像是被谁b迫才说出这句话似的,接着就不看尤司提,迳自仰头喝乾他的那杯饮料。 於是他接受维图特的善意,举起杯子。 维图特的大笑声在宴会场中依旧相当宏亮。「你第一次喝酒啊?」 「十六岁又怎麽了?十六岁就不能喝酒吗?」维图特说着,将视线移向伏朗玛。「喂,你也喝吧。」 「客气什麽,咱们以後就是夥伴了啊!」 「别废话了,杯子拿起来!喂,你们也是!」 「——乾杯!」 冒险者的宴会之夜,距离散场还有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