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亚娜城】之外,叶沐领地上的其他城镇也逐渐进入了一种“欣欣向荣”的状态。 在此之前,他们每个人都经历过一场极大的混乱和动荡,而在那场混乱和动荡之前,他们更是一直在穷困中挣扎。 【星河村】中,尤文和多琳在几次跑商之后掌握了这项业务的步调。每一次从奇亚娜城回来,他们都会认真进行复盘,总结哪些货物最受欢迎、哪些卖得不符预期,并及时将这些信息反馈给村民们。 这样和以前相比,他们似乎少了一些惬意的时光。可每个人都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 星河村的村民们在疲惫和喜悦里感慨万千。 今天,他难得地给自己放了个假,既没有出去打鱼也没有接什么画画的订单,上午睡了个懒觉,起床后就坐到了画板前,认认真真地画自己想画的东西。 虽然他不知道领主究竟长什么样,甚至不清楚他的性别和年纪,但他还是想画。又因为不想对他有任何亵渎,他和上一次一样,打算是画背影。 不过那次,他想当然地把这个背影画成了一个男人。 领地上其他借作品表达感激的画师如果去画领主的背影,也都做出了差不多的选择。 杰弗瑞为此懵逼了一下,接着就觉得:也对。 在王城里,不也是西尔维娅女亲王和故去的王后比国王的口碑更好吗? 同一时间,领地的其他画师也创作出了类似的作品。这些画作水平参差不齐,而且由于没人见过领主本尊,谁也说不准谁画得像、谁画得不像。 于是,所有画作都在大卖,每一位画师都借此发了一笔小财。 还有一些更严谨的,考虑到不清楚领主大人的性别,就将男版女版各挑了一张供奉在神龛里。 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这些画作中有几幅被遍布各地的骑士拿到,兜兜转转地送进了王城。 她的骑士团团长伊莱亚斯面色深沉地禀奏:“这是南方的居民们为那位隐姓埋名的领主绘制的画像。他们说……‘这样仁爱的领主为什么不能是女人?西尔维娅女亲王就是女人!’。” 她抬眸打量着伊莱亚斯,笑了笑,一边起身悠然踱向窗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还有呢?” 西尔维娅瞟他一眼:“你怀疑有人故意为之?” “哈哈。”西尔维娅笑了两声。 “放轻松,伊莱亚斯,别这么草木皆兵,很吓人的。”她带着玩笑意味耸了耸肩,“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西尔维娅双手扶着窗台的围栏,欣赏窗外的风景。 西尔维娅的秘密 他穿着一身白袍,形容枯槁,脸上布满沟壑般的皱纹,头发几乎掉光了,残余的几绺却又很长,极不和谐地从头皮上垂下来。 西尔维娅没有回头,依旧只面朝着阳台前的风景。男人注视着她的背影,努力压制着心里油然而生的期盼,却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的语气已经或多或少地暴露了他的迫切。 伊戈纳修斯一僵,眼中的期盼与盘于唇角的那一缕阴恻恻的笑同时荡然无存。 她很少这样。虽然她无论在王宫里、大臣间还是军队中都极有威望,但这种威望并不必挂在脸上。大多数时候,她都更愿意以一种友善的面目示人,哪怕是面对最与她针锋相对的政敌——宰相多洛里尔,她都会最大程度地维持体面。 因此,现在即便只是一句话的寒冷,也足以表明她的态度了。 “ “我把你安排在这里的唯一原因,就是这里是最适合施法的地方。如果你因此认为我想让你介入我的手下们禀奏的事情,我也可以为你换个住处——但你应该不想让我在院子里给你搭个小屋吧?” 伊戈纳修斯短暂地一滞,随之而来的是被威胁的愤怒,他不自觉的加重了语气:“我想您应该也不想让旁人知道我在这里吧,殿下?” “呵。”西尔维娅轻笑。 她显然觉得他的反击很好笑,抑扬顿挫地问他:“你真的觉得我担心这些吗,伊戈纳修斯?” ——是啊,她怎么会有这种顾忌呢? 如果她担心这些,她从一开始就不会雇他了! 还好他没有将这种设想付诸行动! 突然认清的两重事实让伊戈纳修斯直冒冷汗——作为只差一点就能完成修炼的黑暗法师,他已经不太容易出现这种“人类的躯体反应”了,但现在他确实是吓着了。 “会觉得堂堂西尔维娅女亲王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么?你显然是这样想的,但我觉得,应该不会吧?” “那么,这就是纯粹的政治斗争了。你是黑暗法师还是光明法师,都不重要了。”西尔维娅笑吟吟的。 “……我明白了,殿下。”伊戈纳修斯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就在惊恐中落荒而逃了。 经历了好一番凌乱的过程,他终于钻进了那道暗门,然后暗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阅读室门外向左一点的位置有一个小楼梯,从这个小楼梯下去,室外就是那个有她和忒嘉拉王后雕像的院子了。 相较于上回,今天的虚影显得真实了很多,面色明显变得红润,身上的皮肤也似乎有了弹性,一双眼睛虽然仍然只能直视前方,但眼底有了一点点光泽。 她虽然是王国首屈一指的大法师,但属于光明法师派系,和黑暗法师毫无牵扯,对他们的技能也并不了解。 事情的开端是在一场宴会上,她偶然从一位失去妻子的伯爵口中听说,黑暗法师拥有一种“招魂”的技能,可以让死去的人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宾客们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黑暗法师的技能,可以收束这些东西,将它们凝聚成一个‘人’,凝聚成曾经的‘她’!” 但这种议论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伯爵先生很快就验证了他的说法——他念了一句魔咒,请出了他故去的妻子。在所有人惊讶的注目下,他早在三年前就举行了葬礼的妻子从厅堂二楼拾阶而下,微笑着向宾客们打招呼。 ……最后,他们得出结论:没有区别,真的没有区别。 这看似不是死而复生,但和死而复生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