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姑头也不抬地说道:“火龙神剑的确神妙,我能刹那顿悟就已经很难得了。相比之下……”
她指了指书案上摊开的一幅画卷道:“我总算知道你先前为何如此失常了。”
只见那画卷上,正活灵活现地画了一幕:一片洪流冲刷的泥泞前,一名儒雅而俊美的书生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在那优雅地作揖,旁边有气泡对话框:【承让了。】
而在他的身边,画面中只配出现一个后脑勺以及半个身体的某丫鬟则是有气泡对话框:【少爷一招反制,如此神技闻所未闻,也太厉害了吧!】
画面外的留白处,还有一行行文字不断出现:【厉害厉害,小道士干得漂亮,在北国多弄死几个萨满巫师,回来我大大有赏!】
赵以孚的脸在袖口一下子尬住,他说:“这个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慧姑指了指自己心口说:“少爷,小慧现在觉得很心凉,你和那人吹牛也就算了,但我连个正脸都不配拥有吗?”
赵以孚头皮发麻,但急中生智找到了一个理由:“小慧你说什么呢,我可不会让你的面容出现在那人眼里,那就是个天底下最混蛋的渣男,看到漂亮的女人就想自己睡。”
慧姑听了啐了一口道:“哪有这么夸张的人,难不成他还是后宫佳丽三千人的皇帝?”
赵以孚:“……”
慧姑:“!!!”
她再扭头看了看那边依然大呼爽快说要‘打赏’的文字,忽然醒悟到了什么。
她说:“你们该不会又和皇帝扯上关系了吧?”
“不是,上次你们远岫师伯遗臭万年的教训还不够?”
慧姑有些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急。
赵以孚尴尬地说:“没办法,掌门念头不通达,我们这些当门人的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慧姑听了倒也能理解,随后无奈地叹息道:“只希望你们的结局不会像上次那样……”
赵以孚摇摇头道:“不会的,上次我们连敌人如何与我们为敌都不清楚,这次已经不一样了。”
这方面他倒是很笃定。
因为上次之败可谓是稀里糊涂,现在至少明白了为什么会败,并且也算是已经从根源上掐断了对方的优势之处。
至少现在,他们可以在同等条件下开战了。
慧姑听了稍稍沉吟,也就不在这方面多做纠结,她岔开话题说:“看起来没人来了。”
赵以孚道:“那个黑冥巫师应该是跑了,那等攻击应该伤不了他的性命才对。”
慧姑说:“那他还会带人来吗?”
赵以孚想了一想,忽然笑着说:“也没关系吧,等人来了他们也该玩够了……走,我们看看他们去。”
……
这一夜,对于梧桐山庄的人来说真是非常的漫长。
他们都睡得很死,好像在梦中经历了一段很长很长的人生。
其中常见的,就是他们在经历了艰苦的战斗之后解甲归田,然后遇到了一个能够厮守一生的女子,并且安安稳稳地在一起白头到老。
然后有些幺蛾子,是他们与战友争夺一名女子,结果闹得纷纷扰扰一世不得安宁。
又有更玄奇的,是有人发现了与身边可以交托后背之人是那么地默契、贴合……
这是感情方面。
而在财富方面,他们往往依靠战争、劫掠收获了惊人的富贵,解甲归田之后开始享受骄奢淫逸的生活。
他们有些人成为了酒蒙子,有些人染上了赌,有些人则是在青楼散尽家财。
总之,为了让他们堕下原本坚定的战斗意志,侠义盟的混蛋们很快就找准了角度:欲望。
赵以孚大致了解了一番这些幻境,忽然间觉得脖颈发凉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他看的并非天也非天庭,而是魔王的虚空世界。
他仿佛感受到了魔罗的雀跃。
好家伙,这些人和那祸乱人心的天魔有什么不同?
真是群魔乱舞啊。
他问:“那个郡主呢?你们给她安排了什么节目?”
旁边有人答道:“那个郡主啊,她的节目就比较多了,反正环肥燕瘦各种类型的男人我们都给她试了个遍。”
赵以孚惊愕地说:“什么?这样会不会太无耻了一点?”
又有人道:“无耻吗?没有吧,我们只是让她知道一个普通女子在乱世中会变成什么样子罢了。”
赵以孚摇摇头,这些人真是……
算了,反正是敌人。
反正只是个梦。
赵以孚这么想着就往梧桐山庄内走去。
众人以为他也是要玩,就没说什么。
倒是慧姑意外地问:“你也要玩弄这些凡人吗?”
赵以孚反问:“我不能吗?”
慧姑说:“自然是可以的,但我觉得你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
在她心里,似乎赵以孚最多就是把这些人都杀了,却不会有什么兴趣玩弄他们。
赵以孚哈哈一笑,随后走入了这山庄的库房,然后衣袖一挥道:“大家伙儿,给我把这里的武器、铠甲都搬出来吧!”
的确,他是没兴趣玩弄凡人,他只是想要打劫。
他不缺钱财,但他缺兵器铠甲。
接下来他会在边县任职,那么就必须要掌握一支靠谱的武装力量。
统兵的将领有了,就是杨再煊。
兵员也有,那峰林县中先前追随他征战的千人中就有七百人愿意跟着他。
但就是缺铠甲武器。
先前对付叛军,随便拿把刀上也就上了,但是现在他要
这里正好什么都有了。
他的衣袖里面,猫咪们纷纷跳了出来,然后就忙碌了起来。
慧姑怔了一下,随后说:“现在我开始相信,这回你们能够赢了。”
赵以孚笑问:“何以见得?”
慧姑道:“至少,作为丹青门继承者的你,能够放下身段足够的接地气。”
赵以孚却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或许这辈子只能在地方而没办法去京畿当官。”
他已经感觉到了,大家好像都挺排斥他去中枢的。
慧姑掩嘴笑:“没事,在地方上正好。”
她暗指指那千里画,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他若是保持着与皇帝这种方式的联系,那么在地方上或许反而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