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不知北晋国都已然落入乌蒙之手,她的目光停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官员身上,声音冷沉,“本官不管陈鹤如何,现今你在本官手底下做事,就当以本官之令为准。” “杀人?挑脚筋?吞朝廷的军粮?” 黑色的乌合方头靴停在官员的眼前,上面镶嵌着的宝石倒映出他惨白的脸,前段时间他有多放肆,现在就有多害怕。 陈鹤凶名在外,可这位也不遑多让,听说谢宁已经斩了两个县令了。 本来他们这个区域是归不到谢宁管的,但是须红英那一路被萧褚堵了,这里粮道断了一段时间,是谢宁赶了过来接手。 “下官......下官没......” 他很想继续嘴硬说他没有贪,但是他贪墨的证据已经被明明白白的摆在了桌案上,因着前俩年朝廷处置贪腐一事,上下官员的皮都绷紧了,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可他所做的,是大家都会做的,朝廷运往前线的物资,那是有“损耗”的,路上的“损耗”以及到他们手上又去了一部分“损耗”。 这是他们内部默认的规则,这份油水谁都捞,只不过多少的问题罢了。 而他仗着这边两方的转运使都兼顾不过来,这才多“拿”了一些,且他是作账的一把好手,基本上不会有人看的出来,谁知道谢宁只一眼便瞧出了他作的假账。 然后便是关于御下之事,一层又一层,丁夫属于最底层,他们是力役,专门挑粮运粮的,因此丁夫最苦,有些人难以承受,便会选择逃跑。 他们不是逃苦,而是逃命。 转运使以及其手下运粮官为了保证军粮能够按时到达,有时会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 在他们眼里,丁夫不是人,只是运粮的工具,只要能让工具安稳且快的将粮食运到目的地,便是让工具成为一次性的也没问题。 反正这个丁夫死了,自有别的丁夫补上。 人命如草芥,不过如此。 “下官都是为了能够及时供应上军粮!谢大人!一切以大局为重,北晋骑兵攻势凶猛,我......” 官员仰着脑袋,极力为自己辩解,他的属下们则跪在地上磕头,企盼谢宁能饶他们一命。 不过死一些丁夫罢了......哪里就这么严重了? “噗——” 长剑砍下,官员的脑袋咕噜噜的在地上滚了一圈,室内的其他人顿时一静。 本来还在求饶的小官尖叫四散,但很快就被谢宁的亲卫抓住。 “都砍了,挂到城门口去,以儆效尤。” 其他本想求情的官员缩了缩脖子,一脸惊恐的看向谢宁,待谢宁转过视线,他们腿下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一开始他们还不信,毕竟谢宁素来以仁德着称,谁能想到她说砍人就砍!丝毫不带犹豫的,狠绝手段堪比陈鹤,只不过是对他们。 “一日内,将这几个位置补上去,若再发生苛暴之事,便自己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 “是...是......” 谢宁接过归荑递来的手绢,将长剑上的血擦拭干净,“本官知尔等心中不服,觉得他不过贪墨一点点军粮,杀一些丁夫罢了。 且那些丁夫还是逃役,本就该死,挑断他们的脚筋还延长了他们的死期。 可诸位不若亲自到那山谷去看一看?难不成整整五千丁夫都是逃役?这只不过是他的借口罢了,是他调度不力,这才拖延了运粮的时间。 三人饷一卒,十万兵卒便须三十万丁夫运粮,前线打仗的将士是人,胜仗是他们的功绩,但背后运粮的丁夫亦是人,大周收复的每一寸国土,也有他们的功劳。 将者居高,荣耀罩身,可其他人,不管是否自愿,亦出了一份力,他们也该有名。 运粮调度辛苦,本官也理解,但本官还是期愿尔等心中清楚,那些处于最底层的丁夫等人,亦是大周子民。 将士为何而战?自当为国为民。” “下官受教。” “下官受教。” ...... 谢宁并不喜欢说教他人,可若再这样下去,民怨便再也压不住了,所以她要拿一个态度出来。喜欢慢穿记事簿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慢穿记事簿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