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前质疑苏吹雪没有出场的麻衣男子,也击掌叹道:“难怪吹雪姑娘不露面,只让我等听后再定夺……此曲委实精妙如天人所作,唉,在下才疏学浅,恐怕领会的不及十之一二,却也能听出,这一曲的高妙不在于一人的技艺超绝,若再说考察吹雪姑娘的琴艺,反倒是亵渎了吹雪姑娘的心血。”
能谱出这一绝世之曲的人,谁还会去考究、去在意她的琴艺几何呢?
馆内一片的惊叹声与欣赏声中,苏小昭背过身,支着拐杖滞涩地往台下走去。
“小兄弟请留步——”一名宫廷乐官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众人纷纷止声投来了目光。
苏小昭也顿住回头。
那名年轻乐官脸上还留有得闻佳曲后的激动,此时只见他双眼带着期待望向她,声音急切:“这位小兄弟,方才你识破了此曲的奏乐方式,想必对曲中的精繁奥妙也有见解,不知可否为我等解惑一二?”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驻馆的乐官们知道,那位苏吹雪姑娘已经失踪数日了,连雍公子也不知她的踪迹,若她从此不出现,这一曲恐怕再难有人能解其深奥。
闻言,座下所有人也将目光殷切转向苏小昭。
苏小昭顿了片刻,众人只见她蹙起眉头,一股深秀文弱的气质浮然而出,明明看起来是弱冠之龄,眸光却清亮的仿若不谙世事的少年。
“我不知道。”她没有答不上的羞赧,也没有众人瞩目的紧张,嗓音一如之前的柔软,“如大家所见,我只会敲一下这三角铁,说起音律,其实我并不懂的。”
灰衣青年的眸光敞亮,笑起来的笑容也敞亮。
问话的年轻乐官一霎仿佛也恍了神,见她又要走,忙不死心地追问道:“等一下,小兄弟纵使在乐技上,挑战不来这曲子,但也算是吹雪姑娘难得的知音,不知小兄弟能否听出此曲的涵义?”
“这个……”灰衣青年眨了眨眼,侧头思索着,说,“知音谈不上,在座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伯乐,不过我姑妄言之吧。”
“既然是以政事为体,如此恢弘的乐章,非辽阔江山无以载其重:此曲四种乐音起伏交织,旋律虽迥异,却不偏不倚,无主无次,正是不因长江水清而偏用,不因黄河水浊而偏废,不因登泰山而小天下,不因困庐山而障双目。”
不顾底下已经听得一愣一愣的众人,苏小昭自顾自地想到哪说到哪:“而其中至关重要的,能够平衡这万里山川、奏就我南宛贞华之治下繁荣盛世的——”
她抽出小铁棍,遥遥对众人一点:“可谓之,君道矣。”
一番话掷地有声,然而不等众人回味醒转,苏小昭已脚底抹油地飞快退场:“当然,这只是我一家之言,且当抛砖引玉,诸位心中想必自有分晓……哎呀!时辰好像到了,我还赶着去凑文斗馆的场子,来这是赶错场了,不多说了诸位——”
啥?
众人低头一品味,再一抬头的功夫,台上哪还有人影?
……
“嗤……”雍和璧低头佯轻咳,轻红的唇抵着手指,将难得的轻笑掩去。
似乎是个有趣之人。
敛起笑意后,雍和璧抬指示意,一位幕僚上前躬身:“公子?”
雍和璧起身,今日他还要坐镇棋斗馆,便抚衣正冠,往外走去。
“去找谢筠,查一下那人名姓与来历,然后你们去文斗馆继续观其言行。待棋斗馆事了,随我亲自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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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文斗馆这章难写一点,先在这里断章。继续码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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