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你还是不是姑娘家了?”秦觅睁眼瞪着她, 一下子羞恼得不知该说什么了。
“不是吗?”
“谁喜欢你了?我?!!你在开什么玩笑?!”秦大公子急眼到跳脚道。
“没用的。”苏小昭兀自摇头, 伸手比划了一下,“我还是喜欢高高壮壮,结实有力的男人。像你这种的,还不如你堂兄,我是不会喜欢的。”
“呸, 爷我是穿衣显瘦,脱衣精壮有肉!”
秦觅顺口反驳一句,随即反应过来:“不对, 等等,你这女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他恼羞成怒, 竭力澄清道:“爷才见你几次?喜欢个屁啊!而且以爷我的身份, 会看上你这种守望门寡的歌女?你想得美!”
“那你为什么帮我解围,还殷勤地送我出府?”苏小昭说。
“你!”
秦觅哪受得了激, 憋得脸红脖子粗的,最后狠狠一甩袖:“好,很好!苏吹雪,你别再跟着老子, 一步也别跟!”
他以后都不想再看见她了!
望着像火烧脚后跟一般飞快走远的秦觅, 苏小昭眉眼一弯, 转了脚步, 往左边的路走去。
……
影一是在草丛里找到苏小昭的。
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蹲在草丛里,手里抓了好几根草, 每一根底下,都缚着一只叫得欢快的蝈蝈……
“你来啦。”少女压低了声音,旋即如同炫耀战利品一般,冲他摇了摇自己抓的蝈蝈一家老小,笑得比蝈蝈的叫声还要欢快。
他走进草丛中,蹲下身,半跪在她面前。
苏小昭立即扬手把蝈蝈们一甩,蹦到他的后背上,趴好:“大影儿,起飞!”
影一点了点头,纵身飞起。
风声微动,夜色里一道人影飞掠而过。
然而,仅是飞出一小截路,男子就落在树梢上,停下。
“小姐,请松开手。”影一皱眉说。
横着死死勒在他脖子前的手臂一松,苏小昭偏过头,说:“我恐高,我说过的嘛。”在她还是苏杰克的时候。
影一默了默,说:“不会掉下去。”
“好吧,我试试。”苏小昭重新把两手搭上他肩头。
下一刻,坠落又飞起的瞬间伴随着失重感传来,苏小昭一个激灵,当即出尔反尔毫不犹豫地一横臂--用力勒紧他的脖子。
“……”又一次被迫停落树梢的影一。
“别怪我,是身体本能。”苏小昭说,“这就和不系安全带坐云霄飞梯一样刺激,我的身体只是很坦诚地在自力更生而已。”
她用手肘抵了抵他的肩,语气讨好地说:“哎呀,大影儿,反正你武功高强,让我勒一勒也没关系,就一小会,你忍忍嘛。”
听着少女不要脸的恳求,影一静默了片刻,淡声说:“上来吧。”
苏小昭乐颠颠地又抱住他的脖子。
“对了,杀气也收收,不舒服。”她屈指敲了敲他硬邦邦的后背。
影一讶然侧头,深黑眸子瞥了她一眼。
原来她也知道……
从影卫部训练出来的人,即使是开朗如影六,那一日她骤然靠近时,仍会忍不住下意识动杀意,至于他,便更是如此。
单是背着她,就足以让他全身警惕紧绷起,何况她还不管不顾,将手臂也勒了上来,但凡是习武之人,恐怕都会本能摔下她。
感觉到身下人的肩背松缓了些许后,苏小昭笑得没心没肺,说:“大影儿,别怪我。你难受,总比我难受来得好嘛。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说是不是?”
影一不置可否,目光睃巡在黑暗的下方,避开府内护卫的耳目。
他不说话,苏小昭也不在意,心情十分好地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啊,飞得真高,风真大!你知道吗,我以前住的地方,天空就只有这么高,里头更别说有高楼大厦了,所以我从来没机会去很高的地方,唉,我真可怜……”
怎么可能有这么低的天空?
影一只当她在胡言乱语,专注观察下方。
“对了,那时在镇子里,我让小影儿替我做跳崖用的降落伞,其实,就算他做出来了,我大概也不敢用。要不下次,你们谁来背着我一起跳试试?”她异想天开地提议道。
这样的话就算失败了,应该也不会摔死吧?就算摔了,起码也有一个人给她垫底吧?
听到她的提议,影一眸光默然。
“小姐,我的武功并不能在跳崖时护住你。”他说。
“对哦,也不行,失败后被以为是殉情什么的就糟糕了。”苏小昭苦恼道。
影一已经不想再出声,稍提速度,背着她用轻功飞跃在世子府上空。
※※
等到他落在一处屋檐上,背后的少女终于收住了话音。
“就是这里吗?”夜色里,她两眼熠熠发光。
影一点头:“晋斐白的雪狼,平时会跟在他身边。今晚他赴宴,那头狼就歇在下面。”
苏小昭眼睛更亮了,压低声音说:“很好,但我不喜欢你第一句使用的定语,以后记得改。”
她说着,便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边用手理着头发,一边雀跃地问他:“这样可以了吗,可以了吗?”
“……可以了。”影一答。
像是近乡情怯的小娘子,苏小昭忽而又握拳道:“该死!我带来的肉干被晋斐白取走了,没有见面礼怎么办?会不会被嫌弃?”
她的“与其对付情敌不如讨好情狼”、“通过征服它的胃来征服它的心”的冰雪聪明的计策就此胎死腹中了!
“不会。”影一漠然的声音。
苏小昭成功被安慰到了,也用力点头说:“没错,我相信银狻一定不是那种看重物欲的狼。”
“在它和我一样深邃透彻的心灵里,一定装着更伟大的东西,比如诗歌与宇宙,对吗?”
影一沉默转过头:他听不懂,他不回答。
……
四面白色石砖雕砌的房屋十分朗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