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年隐隐觉得老爷子接下来要说的话会是自己真正想知道的,他殷勤给老爷子续上茶水,又从旁边拽过来一把小马扎,竖起耳朵仔细听。 “后来再大点儿,能拿动石头的时候,大人们用小手电研究半天的,他对着光看几眼就知道能够上什么级别。那回我到现在都记得,刚挖出来还没洗的也木西,皮壳又厚又硬还全是泥巴,大人谁都不看好,就二小子说里面是玻璃种。” 舅公越说越兴奋,双手比划着黄雾层厚度。可沈敬年却越听越不安,太小的孩子有太大的能力,对于无庇护能力的家庭来说绝不是好事。 沈敬年抬头环视将明的天色,抱歉地打断,“舅公,麻烦您跟我说说赵束被绑架的事儿吧,他昨晚跟我说到一半儿睡着了”。 沈敬年再次听到“赵束除了你没有朋友”这句话,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他捏捏鼻梁,用眼神祈求舅公快说。 舅公拍手道:“不能说你是我见过的二小子唯一一个朋友,当年还有一个,是他们班级的同学,一个长得挺喜庆的小黑胖子,放学后不是二小子去他家玩儿就是他来院子里玩儿,两人就蹲在那边逮蛐蛐儿。” 老人家深长叹气,“后来有一天,二小子放学没回家,当时家里以为是去哪个同学家了也没太在意,直到晚上九点多还没回来,他哥不放心出去找,一推开大门发现门口的大石头下压一张纸条‘借赵束小朋友用几天,以礼相待,勿念’。” “纸条是用中文写的,他哥和小东子当时就火了,一下子就猜到是邻村的小黑胖子家,两人抄起棍子就要去把二小子接回来。他爸不让,说要自己去,让两个半大小子看家。” “他爸当晚没回来,托人捎的口信儿,说在那边陪着二小子,让家里的俩孩子放心。一周之后,他爸才把二小子带回来。” 舅公冷笑两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二小子回来了,毫发无损一家团圆”。 他已经八十多岁了,一辈子无儿无女,年轻时偶然跟着远嫁的外甥女到缅甸讨生活,后来外甥女去了,就给外甥女婿打工。 他占着个舅公的辈分,可实际上一辈子都靠着赵家生活,很明白自己的位置,除了中秋团圆饭,从不去小灶。 赵束当年的遭遇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二十年前他不敢说,如今他已经黄图埋到脖子反倒徒生出一股压抑多年后的怒意。 可喜可贺,他还真睡着了,并且奇迹般一觉睡到11点。还不是自己醒的,而是被赵束的敲门声吵醒。沈敬年扒拉两下头发打开门,热情打招呼:“早啊,小富贵儿~” 沈敬年猜到自己此时的形象可能有些抱歉,他使劲拍了两把脸,企图把脸颊上多余的水拍回去,“没事儿,喝杯咖啡就好了”。 沈元宝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他半侧过身以便自己刀削般锋利的下颌线依然能够展露在心上人面前,以一种低沉而性感的声线,钩子似的往外抛,“关心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