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蛙竖着耳朵。
他没想到长发男人居然直接说出他内心想问的,但现在他的眼睛已经从北叶身上挪不开眼。
蛙蛙想听主人的真实想法。
“那只是个失败的实验品。”北叶目光平静地看着长发男人,之后又把视线虚虚地落在屏幕上。
“不过是串数据,如果不是因为他和阿南关联……”
呱。
他是……失败的实验品,是……数据……
所以,木偶的心也会碎吗?
好像问问散兵,是不是也会有这样心碎的时候。
蛙蛙闭上眼。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生出自我意识的那天。
那是一个午后,他感受到阳光照在自己身上,沐浴在温暖的光中,喜悦油然而生,连带着他也一起苏醒。
他偷偷看了屏幕外的人一眼,知晓对方是自己的主人。
那一刻心潮澎湃,是生命诞生之后为之歌唱的欢愉。
哪怕他的行为依旧跟随着本能,带着笨拙和机械化的色彩,但那个时候的他内心已经不一样。
就好像被醍醐灌顶一样,突然之间世界变得清晰,万物开始流动。
换言之,蛙蛙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好像生出来一颗心,一颗会随着他的喜怒哀乐跳动的心脏。
他不是一个替身,不是一个只会做刻板动作的纪念品,不是被谁谁谁造出来的木偶,他是一个真正的,鲜活的,生灵。
蛙蛙忽然很像质问北叶,问问对方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
是替代品,用来存储对方无处安放的内疚?还是说多年陪伴同行的伙伴?
或许他的出生根本就不被期待,因为他的诞生代表着少年“阿南”的彻底消亡。
可是他问不出口,他也已经知道答案。
蛙蛙在那一瞬间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在那里。
他在空的梦境之中。
这是空的梦,也是曾经缠绕在空身上挥之不去的梦魇。
等他意识到这点之后,眼前的场景开始模糊,逐渐从蛙蛙的视野中淡出。
而现实里,睡在桓那兰那小屋里的蛙蛙眨了眨眼,一滴泪从旁边作为枕头的叶子上落下。
带着月莲清香的风吹来,蛙蛙也由此清醒。
眼前的场景和失去意识前并无差别,梦幻的色彩笼罩在他身边,蛙蛙爬起来,从这个被尘封很久的小屋中钻了出来。
有点冷。
桓那兰那的世界永远都被夜色笼罩。
蛙蛙顺着飞舞的荧光,从大荷叶底端的小屋逐渐往池塘中央走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