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匈奴骑兵只是在令旗的号召下奋勇前进,茫然不知一场可怕的大祸就在眼前。直到第一个骑兵听到夹杂在马蹄声中奇特的隆隆声,转过头去向山上望去的时候,才看到从山上哗啦啦地滚下啊无数大大小小的山石,如一道道石头汇成的石流直向山下滚来,一路之上,碰到其他已从山体分裂的石子,又一并席卷过去,越来越多的山石汇集在一起,慢慢汇成一条巨龙般的石流,轰隆隆地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向他们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那士兵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就重重地一鞭子打在马臀上,哪里还顾得上保持速度和阵型,只是如没头的苍蝇一般狂奔而去,生怕自己跑的慢了一步就被石流吞没。 所有的人都在奔跑呼喊,躲避着那可怕的石流,可是石流中的一些碎石总是能够准确无比地击中他们中最悍勇的骑士地马匹,让那可怜的马儿腿脚受伤,甚至连它们的主人都无法控制。再也顾不上组织阵型,只能跟着一路四散奔逃,个个都恨不得再跑地快些。免得落在后面葬身在碎石之下。要知道匈奴好男儿虽不畏死,但可以轰轰烈烈死在沙场上。而不能这么冤枉糊涂地死在山崩下。 饶是如此。其中一个大汉还是注意到了他们的古怪行为。猛地大喝一声,叽里咕噜地用匈奴语说了一串话。眼神凶横地扫了过来。王嫱急忙低下头去,不敢吭气,陈少奇手里抓着两匹马的缰绳,却不慌不忙地回了几句,用得居然也是流利纯正的匈奴语,那大汉的眼神稍微平和了一点,还是爆吼了几声,便拨转马头喊着身边地几人继续逃命去了。 陈少奇微微一笑,知道她骑马技术不好,一手抓着自己地缰绳,另一手还抓着她那匹马的缰绳,跑起来地速度自然快不到哪去,但看见那些匈奴人都只顾着赶路地赶路,逃命的逃命,他细心地倾听了周围方圆数里地动静之后,才对她说道:“我常年与他们打交道,自然知道他们的喜好,方才我不过是说你受了伤,我要照顾你,正好在后面断后,顺便收拾那些没了主人的战马,所以叫他们先走。有人肯吃亏在后面收拾马匹,他们自然乐得逃命要紧了,在他们的部落里,个人的生死都看得很淡,而对那些战马却看得很重,对他们来说,有了马儿就有了战斗力,就能多一条性命。而方才的情形那么危机,他们只怕会有更大的山流冲下来,又舍不得马儿,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听到我的话还不快跑,哪里还顾得上分辨我的真假啊!”王嫱点了点头,心念一转,急忙问道:“我们虽然和他们背道而驰,可是方才我们只看到了他们的骑兵,而没有看到他们的给养和粮队,会不会都在后面啊?我们这样的打扮,若是遇上他们,岂不是要当我们是逃兵了?”陈少奇摇了摇头,轻笑道:“这些匈奴人都是以战养战,从来不带后勤部队的,他们这一路过来,先是在车师补充了水和干粮,等下过天山那里时还有几个部落,一路边打边抢过去,足够他们吃到赤谷城的了。他们走过的地方,已经燃起了我们的狼烟,只要到前面的哨所,换了驿马,就可以在今日日落之前赶回西域都护府中,从南面到赤谷城,远比他们绕路近的多,到时候就可以让郅支好好尝尝我们大汉铁骑的滋味了。” 陈少奇突然转过脸来,正好对上她的眼神,顿时让她羞红了脸,急忙转过视线望向远方,顾左右而言他地问道:“前面还有几处狼烟,是不是就快到你们的哨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