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文学爸爸和二叔,连声答“是”。 余书荔当真拉着他胳膊好好摩挲了一番,得出结论:“瘦是瘦,有肌肉,结实。” 奶奶也跟着笑,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光景,叮嘱他们:“我让小唐炖了汤,你们一会儿都多喝两碗,还有余田,全都给我好好补补。” 章芩剃了鱼肚子上的大刺,把肉夹到余书荔碗里,小心叮嘱:“您慢慢吃,小心有刺。” 章芩向来谨慎:“担心有没顾到的小刺。” “怎么了?”章芩以为她卡了刺,关切道,“有刺?” 余田爷爷前几年摔了一跤,腿脚不大灵便,来得不如原来勤了。姐弟俩很长时间不见,互相惦记着,余书荔但凡清醒的时候,总要提上一嘴。 “妈想去哪儿?”坐在章芩另一边的周泽安问。 章芩看了看坐在周景元旁边的余田,笑道:“奶奶心里挂着你爷爷呢!” “他最近好不好呀?”奶奶问他,“腿还疼吗?” “那就好。”奶奶放下心来,又埋怨周景元,“平常少给余田派点活儿,让他多陪陪他爷爷,他空了也好带人上我这儿来聚一聚。” 余田笑着摇头:“不多。” 周景星坐在他们对面,闻言看过来。 还躲?周景星偏不如他意,拿公筷夹了只鸡腿,起身往他碗里送,笑盈盈道:“刚才搬水辛苦了,谢啦!” 周景星忍着笑,坐回座位,看他两眼,继续吃自己的。 “他没有再闹?” “张奇这些年确实做了不少混账事,我当初也是想着给他机会,没想到反而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越来越变本加厉。”大伯应该是家里最早发现张奇心术不正的,但他碍于张叔的面子没有及时制止,只是给张奇转调岗位,希望给他提个醒,没想到张奇完全不思悔改,反而给厂里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大伯心有余悸,叹了口气。 周景元事后与大哥复盘,两兄弟推演一番,也发现有更好的处理方式。这时听父亲一席话,他也是受教模样:“知道了。” 远星发展至今,早不是当初那个模式单一、人员简单的小作坊,大工厂又大工厂的规矩,自然也有大工厂盘根错节的关系和人情世故。 周泽安笑:“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臭小子!”大伯周泽恒向来不苟言笑,妻子去世后更是鲜少有笑脸,只有周景元有本事,时常惹得他哭笑不得,斥道,“说你亲爹非得捎带上我?” 不只大伯,连亲爹也拿他无可奈何,忍着笑隔空点了点他。 一桌人听了这话,笑得收不住。 “要不要找人看着?别又给赌没了。”周景星不相信赌徒会改邪归正。 “也算仁至义尽了。”大哥同意周景元的说法,毕竟,“我们也不可能给他养老送终。” 突然被耳提命面的周景元,细嚼慢咽道:“我这不是一直为厂里操着心吗?” 大伯便是其中之一。 “看看——关键时刻,还是亲大伯更亲。”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得意地翘了尾巴。 周景文同意周景星的观点:“是一刀切的整体改换,还是循序渐进的部分改换,你得根据预算,拟定一份计划书。” 周景文点头:“有不清楚的地方,你跟景星商量着来。”我肯定得让二姐来给我做数据支持。” 周景元努努嘴,指向周景文:“找大哥。” 周泽安了解自己儿子,也清楚三兄妹在整个改革制度推行过程中付出了多少心血。他没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观念,虽然免不了敲打提醒,但更多的时候,他还是不吝于鼓励和表扬的。 周景元昂着头,格外受用不说,心情也好得不得了。他吃完一碗米饭,又添了一碗,经过唐姨身边时,俯身搂着人肩,夸道:“您今天做的这高粱大米的二米饭可真香!” “怎么了?”周景元不明就里。 “没高粱?”周景元指着里面明显不同于大米颜色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藜麦?” 章芩全程旁听二人的对话,笑着瞥周景元一眼,叹气:“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啊。” “别抹黑木工。”周景文笑他。 这时,余书荔接了话:“买回一堆木头,啃不动,只能饿死咯。” 落日第八十八秒 周意乔听闻她的安排,没有异议,连声说“辛苦梁老师了”。 一个小时后下课,梁昳说等明天上完课统一布置课后练习,便准备离开。 “梁老师,你方便联系到段小静吗?” 她一面穿鞋,一面拨了小静留给她的电话号码,很长的等待音后,始终无人接听。心里有些慌,梁昳跟周意乔道了“再见”,推开门。 乔婷婷陪着周景文打点滴,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央了周景元帮忙回家看看意乔,怕他一个人在家不好好吃饭。 周景元见她微蹙着眉,神色焦急,连忙跟上去。 “不用。”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