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天黑得越来越晚了。 阳光不像白日里那般灼灼，整个院子被柔和的光包围着。淡蓝色的天上已经升起了一抹上弦月。 他打去了一个电话，姜禾没接。 他又进了屋，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还是放下了手里。 沁凉的水在口腔里被咽下，手指开始不停敲着桌面。 打去了一个，还是没接。 刚走出不远就看到两个手电筒的光在晃着向他靠近，昏暗的灯光下，白煜还是看到了跟在后面脚步虚浮的人。 “阿禾不会喝还一直喝呢。你们” “啊是阿禾表弟，还住在这呢，脑袋的伤好了吗？” “嗯，已经好了，暑假放得早过来陪姐姐，她一个人无聊。” “是姐姐煮的，让我送过来，不用谢的。” “小孩啊，你姐姐喝得上头了，回去好好照顾她，我们先回去了。” 他抱起姜禾上了楼。 姜禾只含糊地应着。她喝醉了不闹腾，被乖乖抱着上了楼。 “有哪里不舒服吗？” “等我一下。先别睡。” 姜禾坐起了上半身靠在床头，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嗯小白你让我不要睡啊，我和自己讲话就不会睡着了。” 白煜坐在床边，拿起调羹贴到了姜禾嘴边。 白煜干干地举着汤勺，“我不能喂你吗？连做这个也不行？” “刚到这里我醒过来的时候，你不也喂我喝了水，那时候不介意，现在介意了？” “那回情况不一样，你连拿杯子的力气也没有。”姜禾揉了揉脸，小声说着，“小白你怎么这么久的事情还记得。” “我去拿盆水过来给你擦身子。你喝吧。” 白煜拿张纸想给她擦擦。 “小白” 白煜帮她擦着嘴，姜禾这回没拒绝他。 白煜笑了一声，“看出来了，不然也不会喝这么多。” 白煜没再说什么，揉了揉女孩的脑袋，接过碗放在了一旁，“我拿毛巾过来给你擦身体。” “我小时候就知道她酒精过敏，她的伴娘朋友帮她喝的，但她朋友突然身体不舒服，所以我过去顶一下。喝得不多，加起来也就。” “酒不好喝，我以后都不喝了。”看着白煜，眼皮却沉沉快要忍不住闭上，“小白你不用担心我了。” 白煜看到她嘴巴不停说着，比白天和自己聊学校事情时话还多。 “我怕会睡过去，小白你和我说了不能睡啊。” 姜禾一下子没再说话，呼吸平稳，像睡了过去。 “小白！” 白煜看着她的醉得愈发神志不清的样子，怎么喝了醒酒汤一点都没作用。 “怎么了？” 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 “啊我好喜欢你！”姜禾继续输出。 姜禾打了个小小的酒嗝，握住了白煜的手腕，接着又捧在手里。 白煜苦笑了一下，全当醉鬼在说话了，继续帮她擦拭着露出的脖颈。 “我说我喜欢你，你咋不理我？”姜禾掐着白煜还有点婴儿肥的脸颊，“一句话都不说，这么高冷啊。” 明朗的声音简短干脆地说出了一句。 姜禾笑了起来，满意地点点头，抬手抱住了他的肩膀，“嗯这才是乖乖小猫。” 白煜又重复了一遍，这回只有他自己听到。 把人安顿好，回了房间。 他开窗盯着外头那株还是静静立在那的海棠。抿了抿唇，嘴里又觉得空空的。 白煜好像什么都记得，但他不记得，当初厨房里随意问的那个问题也被姜禾一直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