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一直默不吭声的首领气,抬手甩出割羊肉的小刀,咚的一声,贴着缠斗在一起的二人眼前插入前头羊毛毯上,刀入三分,叫整个帅帐陡然一静。
众人齐齐看向刀柄还在发出嗡嗡颤抖的短刃,纷纷收回视线,再看向上首的头领大帅觉罗罗,不约而同齐齐拜下。
“大帅息怒。”
“哼,敌人未至眼前,你们就先乱阵脚,谈何勇士?本帅都替你们丢人。”
这话声音不大,说的却极重,响在满帅帐众将耳中,让其一个个羞愧不已,纷纷以拳击胸,垂下头颅。
“大帅教训的是。”
觉罗罗扫望一眼满帐中人又哼了一声,摆手道:“好了,都起来说说吧,今日之局,你们有何看法,大胆说来,本帅恕你们无罪。”
众人起身,纷纷回坐,你看我,我看你。
刚才闹开的突木尔有心将功补过,瞄了对面博果特一眼忙抢先开口。
“大帅,时至今日,我部族勇士被步步紧逼,不得已退缩防线,一是我们后继无力,为缓灾情,族中强壮均上战场入大靖抢夺,后方无以为继,不似大靖地广人多,即便也遭灾却还有补充,倒让他们得以休养生息;
再来沈家那小儿实在难缠,我等也不曾想到,死了老的,大靖还有这么一员猛将可为帅才,他所领沈家军也着实厉害,在有后援补充的情况下,仗着地形熟悉,兵力补给充足,这才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为今之计,不若我们先退守,暂且避其锋芒……”
话未完,老对手博果特先爆,“呸,贪生怕死之辈,只会一退再退,如今情况,再退我我们就只能退回部族了,你可别忘了,当初我们为何出来,如今的部族哪里还有生路。”
“博果特你个莽夫,再无退路,也总比在此逞能等死的强,你也不看看,打到如今我部精锐死伤无数,勇士还剩几何?”
“呵,便是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能退!不像你,我部巴图鲁就没有一个软蛋!”
“你当初在彭城……”
“好了!”,觉罗罗实在看不下去,出声阻止,“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精力内斗?博果特、突木尔,请你们二人放下部族成见,眼下大局为重。”
身为首领大帅,面对这样临时聚拢起来的各部族内斗,觉罗罗也很心累。
可他们说的错了吗,也不是,各有各的道理,都没错,只是吧,他们却没看清,若是此役就这么退了,今日进攻大靖,转移部族王庭内耗的初衷就败了,就此回去,对不起此番枉死的这些勇士,得到的这些,也根本无法供给整个王庭撑过此番天灾劫难。
因为前几日他刚刚收到大王传信,刚刚得到他们送回去的粮食缓解灾情的王庭,半月前爆发了疫病,死亡的阴影压在头顶,大王带着三个王子与两个大王妃已躲入草原,王庭岌岌可危。
前无希望,后无退路,剩下这十几万勇士不可再损失,无论如何,得想个计策。
是以,再心累觉罗罗还是强撑着,语气沉重。
“各位都是王庭各部族最强悍,能力最出众的勇士,如今王庭大难,我们死,身后牛羊,妻儿俱都活不了,眼下正是上下一心之时,有何计策,不拘出身,不拘好坏,只管说来,只要事成,本帅乃至王庭自有厚赏,加官进爵,身份地位任君挑选。”
下首之人听到大帅这么一说,窝在博果特身后,当初就建议他果断逃走保存实力的军师,心狠狠的跳了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