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给人以很可靠的感觉。
就像是天塌下来也没关系,因为有他在。
不知怎的这种有些老掉牙的说法用在路明非身上却是刚好合适。
路明非总是从容。
他的从容是渗透到骨子里的,每一举手每一投足,都是如此。
说起来,真是奇怪,明明是个年轻人,但是在和他聊天的时候,健太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怪怪感觉,直到一天夜里睡觉前,他翻出家乡的相片看,到爷爷这里就停住,他想起来了,那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到底来自于哪里。
路明非年轻的外表下,似乎藏了一颗老人般的心,满是悠久岁月所给与的沧桑和沉淀出的睿智。
伱与他说话,他会笑着看你,看你的眼睛,就算路明非从始至终一言不发,你也能从他的眼睛中清楚的意识到。
他在听。
而且……
他能理解我。
这还是少年么?
健太看不懂了。
他只觉得路明非身上充满了谜团,叫人怎么也看不清,这个人真正的模样。
真是个奇怪的人……
真是个奇怪的世界……
路明非望着舷窗外蔚蓝色的海。
他长久的出神。
行军打仗,情报乃重中之重。
这些日子,路明非一边修习登楼台,尽快掌握自保的力量,一边尽可能的搜集情报,有关这个世界的所有信息。
直到如今,他已对此方世界有所了解。
路明非再次确定了,没有武道。
而且不止如此,此方世界不止没有武道,其他任何个体可以掌握的力量,都没有。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子的。
但路明非有一种直觉,或许真实的情况并非如此。
至少这艘船就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毕竟,再怎么缺乏常识,路明非都不可能发现不了,一艘船加上小辣椒这个菜鸟总共也才五个船员,这种事怎么看怎么蹊跷。
不过,路明非早已经过了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相安无事就很好,他只想要去什么东京,找到什么高天原,看看要怎么做,才能回去九州。
路明非睡去。
在梦里他与小师妹偷喝梅子酒,给师傅撞见了,臭老头一气之下,就要杀了路明非和小师妹清理门户。
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清理门户,但毕竟是梦啊,逻辑什么的都可以放一边,没必要管,开心就好不是么?
当然对路明非来说这个梦或许也没那么开心就是了。
“师兄!”
“你带着酒快走!”
“我断后!”
小师妹眼含泪,悲痛欲绝。
路明非一边抱着梅子酒撒丫子狂奔,一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对了,我现在是天下第一的阎罗了啊。
这么想着,一颗颗死不瞑目的人头出现在他周围。
路明非举目四望,天是昏沉的,猩红的血漫过脚踝,还在上升,远处升起白骨的座来,他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喊的却不是他的名字,不是路明非,而是别的什么。
对了,是这个。
他终于听清。
喊的是阎罗啊。
路明非看到白骨的座上有一个人。
他的背影好孤独。
这孤独冰冷到灼烫了他的双眼。
路明非立刻移开目光。
他继续寻找,寻找。
他这是在找自己的师傅和小师妹。
路明非找到了。
那是在白骨王座的对面。
几乎是世界的尽头了。
师傅和小师妹已经远到只剩下两个小小黑点。
仿佛下一秒他们就会消失。
路明非下意识就要抬起脚,追上去。
但在落下之前,他转头,看向白骨王座上的那人。
“喂,我说。”
他挠挠头。
“你这也太孤独了吧。”
“要是连我都放弃你。”
“你该怎么办呢?”
有什么变化就要发生了。
白骨王座之上的那人转身。
路明非的眼一眨也不眨。
他心脏跳动有如擂鼓。
马上就要看到这人长什么样了。
他好紧张。
路明非总觉得,一旦他看到这家伙的正面,就会有某种事情发生。
一个声音响起。
“哥哥。”
是路明非耳熟的小男孩。
但再熟悉也没用。
他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忘了吗?”
“我们说好的。”
“白纸黑字哦。”
梦醒了。
路明非从床上坐起。
安静的坐在寂静的夜里。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个梦。
不。
一定做了个梦。
而且是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梦。
但不知道为什么……
他记不得梦里的内容了。
路明非抬起头。
他与舷窗外的黄金色瞳孔对视。
那张布满鳞片的脸宛如狰狞的鬼面。
蛇信般的长舌一闪即逝。
路明非敲了敲玻璃。
“晚上好。”
九州的天下第一说。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