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神救口的方向。
眨眼间,又一支鸣镝拖着火光冲上天,爆响尖锐地荡开。桑纯没有捂住耳朵,全神贯注地数着。
“两支、三支……”
另一边,贺今行回到县衙之后,将云织的县志、人口黄册、鱼鳞图册以及其他重要文书,装了三大箱子封存好,才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
贺冬煮了夜宵端过来,就看到青年在桌前捏着一封信发呆。那信是他前几天才从净州带回的,知道它来自剑南路。
“这信里有问题?”
“没。”贺今行回过神,把信收进官皮箱里,竖指向窗顶,“冬叔,我在想,要不要把它也带上?”
贺冬顺指看过去,是那盏滚灯,“想带就带呗,虽然这玩意儿是有些占地方,但也占不了太多地方。不过这和那封信有什么关系?”
他回想了一下,“哦,都是那顾氏子——他有问题?是了,顾穰生一直对贺大帅有意见,他肯定知道了除夕那件事,让他儿子来……”
贺今行越听越没边儿,赶忙打断对方,“横之没有问题,不是,就不关南疆的事,冬叔你别多想。”
他拍了下额头,看着窗下轻轻晃动的灯,继续为难。
它由竹编,个头大,心却是空的,不用合适的箱子装起来,会被其他行李挤压损坏;若是挂在板车上,又怕它在路上被刮坏,或者不慎遗失。
当初他坐马车抱着回来的。这次要骑马,不好随身携带,专门弄个大箱子,一辆板车又搁不下了。他更不想放到其他人的车上去,占别人的位置。
“怎么会这么麻烦呢?”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踮脚伸手去摘灯。
贺冬听得莫名其妙,正想叫他吃了夜宵再说,话到嘴边却恰好被跑进院子里的少年打断。
“将军!神救口遇袭求援!”桑纯满头大汗地冲过来,比着手势急道:“一次发了五支鸣镝。”
贺今行瞬间变了脸色,五支鸣镝代表敌我悬殊,但守军决意坚守阵地,死战等待援军。同时周边所有部队一旦收到信号,必须立刻增援。只有直面外族的关口才有。
他当即收手,撑着窗台跃出去,“什么时候?”
“大约半个时辰前,瓦珠还在侦察。”桑纯随他疾走,迅速汇报情况,连自己擅离职守的过错也没有隐瞒,“……我已经通知大哥了,营里应该正在集合。”
贺冬亦是大惊失色,顾不得其他,赶忙跟上。
一盏滚灯和两碗甜水都被留在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