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不来那些虚的了。”王玡天拍了拍手,竖起一掌,认真道:“殷侯与长安郡主声名在外,那我就赌一把,借你五十万石粮食。什么时候还,怎么还,我会找许轻名。”
“江南经此一役,元气大伤,借多少还你多少。”
“当然,我稷州年产稻米五百万石以上,粮食多得是,何须要他多还?”
对视少顷,贺今行起身拱手道:“只要不违背大义与伦理,王大人若有吩咐,今行必在所不辞。”说罢深深一揖。
王玡天伸手虚扶,“你放心,我不过留条退路而已,轻易不会劳动你。”
两人刚刚议定,州府主簿便前来通禀,“大公子,临州有牒传到。”
“来得正好。”王玡天叫人进来,接了两封文书,依次看罢,对贺今行说:“小侯爷和许大人的目的虽然都是借粮,但行文措辞迥然不同,小贺大人可要看看?”
后者摇头,“路州平行公文,下官没有非看不可的理由。”
“不止怜弱,还很谨慎。”王玡天合上文书向他一指,然后递给主簿,“给许轻名和小侯爷回函,就说我给他们翻一番,借江南五十万石。还有,朝廷要提前收夏税,你们想法子借着这个由头少缴一些,送上去的折子都写得漂亮点儿。”
“是。”那主簿领命而去。
“我会递表回去,临州那边应当也会尽快派粮船过来。”贺今行说:“请王大人及时准备。”
“放心,天没亮就在搬仓。至于粮船,不就在春风岭底下泊着么。”王玡天端起小盏的瓷杯,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眼里酝酿着期待无比的光,“本公子倒很想看看,将柳氏拆吃入腹的是哪一家。”
贺今行不愿谈论此事,行礼告退,回到医馆便开始写信。
齐子回已经来了,坐在床前拿着本游记念给柳从心听。他还带来了一位厨娘,正在后厨烧菜。
贺今行将借粮的进度以及安排说给他们听,“我大概明晚或者后日一早就得回临州。”
“赈灾重要。”齐子回十分理解,颔首道:“你就放心吧,从心有谢大夫和我照看着。我左右无事,天天来也是行的。”
他又转向贺冬,后者一眼便知他想说什么,回以了然的眼神,表示自己会寻空去看看贺夫人的坟。
柳从心也抬眼看他,神色莫名。他微微笑了笑,蹲下来平视着对方说:“从心,我在临州等你。”
临州,江南总督府。
许轻名身着布衣跨过府门,稷州的驿卒恰好在门前驻马。
“许大人好快的脚程。”嬴淳懿站在大堂的台阶下等他,赞叹道:“两天两夜就走遍了淮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