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推着船队远行,吹散了少年微弱的哭声。
同一时刻,一辆马车带着一队军士自临州城里驰来,刹在码头边。
沈亦德与张文俊从车里下来,要走上栈道时却被守在路口的卫军拦住。
“放肆!”前者斥道,“你们可知我们是谁?钦差办案,还不速速让路!”
交叉横拦的长矛却一动不动,一名卫军垂着头说:“我们大人吩咐了,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接近码头,阻碍柳氏商行的船队启程。”
“岂有此理,孙妙年以为他是谁,把州卫当成自己的私卫不成?”沈亦德更加恼怒,正欲叫身后禁军将这几个不知好歹的拿下,就见对方忽然让出了道路。
“哟。”孙妙年带着一票人走过来,奇道:“沈大人和张大人怎么来这儿了?”
沈亦德冷笑一声,手一挥,“将这个罪臣拿下!摘了官帽,剥了官服,拿木枷枷了带回总督府!”
禁军立刻拿着绳索上前拿人。
“你们要干什么?”孙妙年被捉住时尚是一脸懵,随即反应过来,边挣扎边大骂道:“老子可是江南布政使,陛下亲任,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弄你爷爷?沈亦德,你挨……”
有人将他的袍摆掀起团巴着塞进嘴里,周遭立时只剩“唔唔”声。
“下令拿你问罪的正是陛下,你离死期不远了。”沈亦德向北一拱手,恐吓了这人一下,再看向江面,水天相交之际只余船队的残影。
张文俊也看向西天,愁眉苦脸地说:“这怎么追得上?”
“追不上,没办法。”沈亦德心里盘算一会儿,下了决定:“就先回去吧,抓住孙妙年,也不算空手。”
“这……”张文俊想说侯爷交待的事情可不是抓孙妙年,这事儿最多只能算顺带,不拦住柳大当家,那追善款买粮的事可不就砸了一半么。
然而他注意到先前阻拦他们的临州卫不知何时已经撤去,又想到柳氏的船都是最好的船,一时半会儿确实没法追上去;就还是闭上嘴,缩起脖子,唯唯诺诺地低声附和:“就依沈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