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悦从未刻意讨厌雨天,但是她总在雨天倒霉。被灌了不少酒,她借口去上洗手间,一进去就趴在马桶上忍着恶心猛抠喉咙,?吐出来一大半,伴随着呕吐涌出来的泪花泅的眼妆全花了。在洗手台漱口后又喝了好几口自来水,接着手撑着洗手台一直低着头没动静了,旁人看着以为她喝多了,实际上她为了保持清醒,指甲已经把手心抠得血肉模糊。 等跑出去后随便买个票去别的城市再考虑躲到哪里。不可能因为她欠了那么点钱就全国翻人吧。真倒霉,再说那个钱也不是她欠的。也不是她恋爱脑,男人都擅长伪装,而她又是那种单纯善良容易被骗的小女孩。真够倒霉的。陶悦又一次在心里懊悔。外面的人喊了一声她才抽回思绪,现在真不是反思的时候,她今晚能不能全身而退其实很大程度要看运气了,是死是活,先试了才知道。这么想着她敷衍地应了一声。脚上开始小动作,刚好这双高跟鞋有些大,她稍微松了松,脚就抽出来一点了 可是陶悦忘了,她下雨天就是会特别倒霉,被蒋辰那个很会伪装的骗子推到水坑里也是在下雨天。那天虽然备受打击,可伤心的时间都没有,在路人拿出手机准备录像的时候她就以最快的速度爬了起来,跑了。陶悦很要面子,她觉得被当街甩了还摔到污水坑里很丢人。而且现在人遇到什么都要拍一下,下着雨,手上拿着雨伞都还要掏出手机录视频,要是被上传到某个狗撒尿都能爆火的短视频网站,她真的要疯了。 欠哪里的高利贷不好,偏偏欠凯旋门老板的。澜城这种扫黑之手伸不到的小地方,他还黑白两道通吃。可以说澜城就是他家说了算。甚至打报警电话,兜兜转转还是到他手里。 “哥,大哥,你说我就一个打工的穷比,认识的几个人也都是穷比,两个小时借三十万是不是太不现实,要不你通融一下让我回去……”话都没说话直接被一巴掌扇到地上。接着听到一句什么老大说要尝尝新货。 结果就是她被收了手机给换了身衣服然后塞到包厢里陪酒。陶悦全程懵的,她都没想到现在还能有这种事。脑子乱了半天才想起来要逃跑。计划好后她马上进入状态,暗示自己已经陪酒十年,哄好旁边这个蠢东西赶紧去洗手间扣喉咙。 “原哥!”陶悦身后传来一声略带畏惧的声音,转头一看是看着她的那个喽啰,正捂着流血的脑袋,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陈原睡醒后又喝了不少,有点晕乎,把墨镜扒拉下一点,悬在鼻梁上,俯身去看趴在自己脚边那个女的,齐腰的卷发,看不到脸,一身银色吊带裙像是夜总会的。就是光着脚,摔到地上的样儿挺搞笑的。陈原感觉有乐子找了,看向身后那群人,“什么个事儿啊?” 陶悦此时悄悄坐起身,心里还想着那道门。没等她有更多的动作,跟前那人突然矮下身,一张瘦削又苍白的脸挂着令人不舒服的笑意,昏暗光线之下,细碎的发挡住他的眼睛,可依旧能感觉到头发后面下水道老鼠般阴暗的视线。而他矮下的身子也刚好挡住陶悦死死看着门的视线。 陈原此时想的却是,这个女的的长相没有给他什么惊喜,是个美女,但是化的妆很脏,眼影也全晕,有点滑稽。想起来了,她的资料早就发到自己手机上了,是被前男友骗过来的,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符合他对恋爱脑的印象。因为对她整体都没什么兴趣,就没怎么放心上。不过倒是给她贴上了“蠢货一枚”的标签。凡子头上的伤应该是她的杰作,这点倒是有点意思。至少她胆子不小。可能因为蠢人胆大的缘故。 “这,这就是那个新货?”陈原也喝了不少的样子,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他还故意说了句:“不怎么样。”说给陶悦听的。 “原哥,她就是那个,蒋什么那个。没想到这娘们儿这么狠,喝了那么多酒还能给凡子脑袋开瓢。凡子那个伤势,有点够呛的。”说话的人是个黄毛。那个叫原哥的人听着,视线却在自己身上,陶悦缩在角落低着头,为了维持清醒,手心已经被掐烂了,这时才感觉到疼痛。脚底和手心的疼痛越清晰,她越觉得心慌,甚至开始幻想自己会穿墙术,瞬间转移,或者直接割腕死掉算了。 陈原不喜欢不听话的人,拷起来也没意思。他摆了摆手。脚底那块碎玻璃刚被她拔了出来,倒不是很深,血止不住,也不算很疼,就是特别冷,这种冷令她异常平静。 陶悦趴在桌子上,腹部被撞得器官全部移位般剧痛。一阵呕吐感。 摔地上后,陶悦就没再动弹,半天才觉得缓过来一些。她想着,要是闭上眼睡一觉,再醒来就不在这里就好了。自欺欺人的闭上眼,再睁开眼,一抬头对上陈原的视线。 陈原眼睛依旧盯着陶悦,烟灰几乎弹到她面颊上,笑笑的模样:“你挺厉害呀。” “但是你听话点,我就不拷你,认识的都知道你原哥,对女人很心软,从来不搞霸王硬上弓那套。而且除了把你拷起来,我还有很多方法治你。迷药,春药,毒品……”陈原说着眯起眼,满意地看着面前那女人逐渐露出恐惧神情。 陶悦赶紧摇头。 陶悦赶紧点头。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浴室,水哗啦啦流着,顺着身体流下的水,带着血流向下水道,像一条流淌的血河。盯久了,陶悦似乎掉进了这条河,被卷进下水道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