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尔也不干涉她,和她一块搬运艾草,结结实实的一大筐,离开前,巴图尔抓一把艾草嫩叶,搓出汁后,把林可叮的脸、脖子、手背……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部涂抹一遍。
空气里都是浓郁的药香,林可叮喜欢地深吸两口,视线随意往前一扫,隔着一片艾草丛,对上一双金色的竖瞳。
她一眼认出,是她刚穿来这个世界时,领着狼群弃她而去的那只狼王。
林可叮当即愣住,狼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小叮当成小绿人了,阿布也抹一点……”看巴图尔转身,林可叮蹭地蹿到前面,用小身子护住他,小手臂奋力地张开。
巴图尔再大条,也看得出来,闺女多紧张,就差后脑勺写上“危险”两个大字,巴图尔捡起地上的镰刀,上前两步反超,将林可叮挡在身后,“小叮当看见什么了?”
林可叮探头确认,发现根本没有什么金色的竖瞳,那片艾草丛也平静如初,完全不像有动物从中掠过。
就在林可叮疑惑地歪了下小脑袋瓜,以为自己看错的时候,听到身后的巴图尔倒一口凉气。
林可叮紧张起来,阿布也看到了狼王吗?
第23章 二更
林可叮小脸变得严肃和纠结,如果狼王攻击她的阿布,她要伤害牠吗?
好在巴图尔并不是看到了狼,他三步并俩上前捡起一小坨灰白色的粪便,低头一闻,扔了就跑回去。
一手提起柳条筐的背绳,一手捞起林可叮,夹在胳肢窝,百米冲刺。
草丛窸窸窣窣的声音,随着风声飘进耳朵,林可叮回过头去,看到站在艾草丛里的白狼王,一双金色的竖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草原风从牠身边掠过,带起牠脖颈间的长毛,高贵得仿若帝王睥睨自己的疆土,又带着几分柔软。
似乎在不舍?
既然舍不得她,当初为什么又要弃她而去?林可叮不解,眨了下眼,再看向艾草丛,一片葱郁和平静。
白狼王再次消失不见了。
一直跑出河套有段距离,确认安全后,巴图尔才停下来,将柳条筐和林可叮放到地上,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地喘气。
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可见又累又怕。
艾草丛里怎么会有新鲜的狼粪!?
狼群现在胆子都这么大了吗?
居然跑到有人驻扎的营盘附近,要知道这里有牠们最怕的猎枪、大狗和套马杆……
林可叮踮起脚,用袖子替她阿布擦汗,又抚着她阿布的后背,装糊涂地套话问道:“阿布怎么了?看到什么了吗?”
巴图尔后怕地抱住林可叮,还好跑得快,要是当真碰到狼,他的宝贝闺女会不会又被叼走?
“什么也没看到,小叮当不怕。”他不敢说实话,担心闺女害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别说被狼叼回去了三年,和那么凶残的生物日夜相处,过得多么提心吊胆。
再见面,就算无恙,晚上也会做噩梦吧。
路上,碰到同样割艾草的赛罕几人,见巴图尔是从河套西边回来,上来就问:
“怎么还去山沟里割艾草啊?没听说那边有狼埋伏吗?前两天都有人被咬伤了。”
“据说是一只白色的大狼,体型至少比普通狼大一倍,老一辈说那是狼王。”
“就纳闷了,狼王不带着狼群打围旱獭老鼠,这么闲跑艾草丛里窝着干嘛?”
“可能山里蚊子太凶了,狼王被叮到也难受,去艾草丛里滚一圈,给自己穿一件防蚊衣。”
……
巴图尔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再度掀起狂风暴雨,心不在焉聊了两句,匆匆赶回家,让林可叮进包,他先把艾草晾晒了。
吉雅赛音已经做完奶豆腐,正坐在矮木方桌前缝制荷包,听到林可叮进来,招手让她过去。
提前冲好了麦乳精,吉雅赛音试了试温度,刚好,才端给林可叮,“小乖宝渴了吧?”
林可叮挨过去坐下,双手接过搪瓷缸,低头喝了一口,满足地发出喟叹:“好甜哦。”
她这一抬脸,吉雅赛音才注意到她的脸脖和手背,哭笑不得地念叨,“哎呦喂!就说你那阿布没个正行,瞧把小乖宝弄成啥样了?小花猫!”
一路风风火火,流了不少汗,冲掉一些艾草汁,又绿又白,确实像一只小花猫。
林·小花猫撒娇地将小脑袋伸过去,在小老太的胳膊上又蹭又拱,“喵——”
吉雅赛音被哄得哈哈大笑,也就由着小花猫继续花,艾草能入药,涂到皮肤上并不碍事。
“阿大,我给小乖宝做荷包呐,你摘些艾草梗进来。”吉雅赛音冲包外喊。
巴图尔把艾草梗拿进来,一坐过去,香喷喷的麦乳精就递过来,巴图尔抿了一小口,伸手揉揉林可叮的小揪揪。
吉雅赛音将艾草梗缝进荷包,收完针后给林可叮,叮嘱她每天带身上,大黄蚊就不会盯着她咬了。
林可叮放下搪瓷缸,捧着荷包打量,上面绣着象征自由的鱼纹,是巴图尔下夜的时候,用了三天的时间完成的,活灵活现,煞是精巧。
拿到鼻前闻闻,淡淡的艾草香,将荷包挂到自己的腰带上,站起身转个圈圈,荷包垂着细细的流苏,绽开,林可叮越看越喜欢,又是抱吉雅赛音和巴图尔,又是在他们脸上亲一口,“谢谢额木格,谢谢阿布。”
吉雅赛音笑眯眯地拉她坐下,端起桌上的麦乳精喂到她嘴边,“趁热先喝了,凉了不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