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万岁是君,妾是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您不信妾,妾又何必多言?”
“其他妃嫔在我这里是臣,你却不是。绿竹——”
他站起了身,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望着她的眼睛:
“我从没有在哪个女人身上,花费过这么多的心思。”
“嗯。”她垂眸。
他的眼角弯起,自袖中摸出那支白玉发簪,抬手往她发间插去。
“下回,不许再随意丢弃远离了。”
她的眼神追随着他手中的发簪,轻声问:
“万岁不怕它是要人性命的匕首吗?”
“又来。”
他笑嗔,插好发簪,见她怔怔望着自己,温柔一笑,将她拥入怀中。
“便是要人性命的匕首,我也会捂化它,让它变成挽髻装饰的发簪。”
当下两人重归于好,那点争执冷战,仿佛是一道美味的佐料,调剂得帝王的感情愈发浓郁,恩宠愈发牢固了。
晚上,长乐宫的灯笼毫不意外地被摘下,在寂静无垠的夜幕中沐浴着皇恩。
翌日,侍奉他穿衣时,心满意足的帝王看着她温顺的眉眼,忽地想起一处,微一踌躇,开口道:
“我知你在曹吉祥那儿受了委屈,可他毕竟是复辟功臣,现下我还不好难为他——”
“妾懂。”她含笑打断,“万岁待妾这样好,妾哪能不明白你的难处?”
“那就好。”他甚是欣慰,“我只怕你心里委屈,闹起误会,又和我生了嫌隙。”
她盈盈一笑,细心的为他紧了紧衣领,温声道:
“妾那点委屈算什么。再说了,真有什么误会,您就在身边,咱们三言两语就能说个清楚。就怕他们在外面,打着您的旗子作威作福,无形中坏了您的名声,真要是百姓心里生了怨气,谁来给他们解释呢?”
一提名声,算是戳中朱祁镇的软肋,眉心立刻皱起。
绿竹又道:“妾知道万岁重情分,自然是要厚待功臣,可要想百姓们称赞,那就该重用贤臣,历来那些被奉为明君的皇帝,手下必有贤臣,一个贤臣不仅可以为君王做实事,更可以带来好名声。如此一来,就算功臣们犯了错,也会有贤臣制衡,这样天下百姓也能明白,您只是被恩情牵累而已,断不会损害您的名声。”
“嗯,言之有理。”他深以为然,由衷地笑:“难为你肯体谅我,还肯为我如此打算。”
她的眸子明亮而温柔:“万岁是妾的夫君,是保护妾的大树,妾怎能不为你打算呢?”
他情不自禁搂住她的后腰:“晚上再来看你。”
“那万岁晚上想吃什么?妾做给你吃。”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嗯……那妾想想。”
他想到一处,改口道:“不过你病体未愈,还是不要自己动手,让底下的人去做吧,免得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