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非你所为,那是何人下手?”
曹吉祥心道:若说是绿竹所为,他定然不信,恐怕刚软下的心又得硬起来,还是别横生枝节的好。
打定主意,他做了一个抹泪的动作,道:
“谁知道是哪个藏在暗处的对家,借机生事,毒杀了蒋安,栽赃到奴婢头上,好让您更加厌弃奴婢!天可怜见,奴婢与蒋安之间并无什么血海深仇,便是再看他不惯,他既已被贬,又何必多此一举惹您不悦?其中实有冤情,万岁明鉴呐。”
朱祁镇沉默不语,思索着他的话。
曹吉祥又道:“万岁的心思,奴婢怎会不明白?您觉得奴婢和太后走得太近,听命于她,可是您仔细想想,当初若非和太后联手,奴婢拿什么迎您回来?而且那会儿,连您在内,不都以为太后是您亲娘吗?奴婢又没开天眼,哪里知道后来会有流言传出呢?”
朱祁镇轻轻点头,忽地问道:
“那你觉得,朕是太后亲生吗?”
曹吉祥一怔,心知此为试探,若要答不好,怕是要前功尽弃。
他思量一番,小心翼翼道:
“后宫的事,千丝万缕盘根错节,奴婢不好妄言。毕竟这偷梁换柱之事,前朝也不是没发生过。”
“嗯。”
朱祁镇颔首,面容缓和不少。
他能如此回答,说明还是把自己放于太后之前的。
曹吉祥偷眼瞧他神色,心里增了几分底气,接着道:
“可退一万步讲,即便您非太后亲生,也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养个小猫小狗都会有感情,何况养个活生生的人,还是天天叫自己娘的人呢?太后又没有自己的孩子,要不是拿您当亲儿,又怎会苦心布局多年,绞尽脑汁帮您抢回皇位呢?”
这番话句句在理,朱祁镇被他说动不少,可想起宸妃的话,亦觉有理。
从前自是没话说,如今嫌隙已生,就像宸妃说的,防人之心不可无,身边有个自己人,才能放心。
但他顾念曹吉祥与太后的关系,犹疑了下,只道:
“太后对朕有再造之恩,朕怎会不感怀于心?必当尽心侍奉,让她颐养天年才好。”
曹吉祥如何不懂他的心思?但若戳破,只会弄巧成拙,便作不知,顺着他道:
“万岁一向是个重情的,您孝顺太后,太后自然珍视。也正因为太过在意您,才会想着处处保护您。她纵容奴婢把叶绿竹弄走,不愿您纳入后宫,便是害怕叶绿竹居心不良,在您身边会危害到您。”
朱祁镇微微皱眉,道:“虽说绿竹崇敬于谦,可自打到了朕的身边,她对朕可谓事必躬亲,毫无懈怠,从不曾生过事,更不曾谋过权要过赏,说她居心不良,怕是多虑了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