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炎突然有点流冷汗:伊莎应该不知道自己在学城拈惹草的“光荣事迹”吧?
应该不知道吧?
……吧?
伊莎还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已经在短时间内给她出具了一张脑测精神诊断报告,兀自在着魔一般轻声说着:
“好……你们伊戈尔家族不想把我娶进门……卡特琳娜·伊戈尔把我看成是想要吞掉弟弟的洪水猛兽……是啊,我只是一个空有头衔的圣痕地女伯爵……女伯爵……多讽刺啊……我没有自己的领地,又怎么能入你们家大业大的西境公爵的法眼呢?你知道我为了和你们伊戈尔家族同席而坐付出了多大努力吗?薄葬教派……薄葬教派……艾略特,哪个正常女孩子想把自己混成邪教徒、每天提心吊胆地过着两种生活?!可我有什么办法?!我的圣痕地落到了兽人手上,我父母的尸骨至今还埋在东境的土里!艾略特,我付出了这么多,你就跑过来跟我说,我的薄葬教派一文不值、你的伊戈尔开拓军能够淹死我的教众……”
伊莎·桑德利亚说到这里,突然浑身颤抖起来,一丝绝望漫上眼睛:
“是啊……我怎么可能比得上你……一年……一年……一年时间你就把霜枫岭变成了这个样子……”
夏侯炎猛翻白眼,还撇了撇嘴,大大咧咧地道:
“靠,我还以为多大点屁事……不是我说啊,你们这些女孩子真的是,有那多愁善感胡思乱想的工夫,好好活用一下自己的脑子、解决一下现实问题行不行……”
脑子……?现实……问题?
一头雾水的伊莎·桑德利亚,把朦胧的泪眼看向领主大人。
“伊莎·桑德利亚,我的未婚妻小姐!”夏侯炎严肃地指向圣痕地女伯爵,大声道,“我请你注意一个问题!我老爹已经是死人一个,卡特琳娜的意见说实话也不太打紧,她最终肯定会听我的……而虽说从政治角度看,无论是劳瑞大师还是乔尔镇长,都不太可能同意伊戈尔家族把一个没有领地的空头女伯爵娶进家门……但这些都无法代替本领主自己的意见!娘希匹反了天了,难道霜枫岭的大事小情,还要他娘的别人做主?!”
说到这里,领主大人也情绪激动地狠狠一拍桌子。
他手好疼。
但同时,伊莎·桑德利亚沾满泪痕的脸颊,却迅速恢复了血色。
“艾、艾略特……”女伯爵怔怔地道,“你、你的意思是……你要娶我?你……你要娶我吗?”
“亲爱的伊莎小姐,想美事吧你!”夏侯炎抱起手臂,嘴里吐出的象牙完全出乎伊莎预料,“请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你作为一个父母双亡、领地尽失的社会抚养女青年,整天没头苍蝇一样东奔西走,却恰恰忘记了最重要、最可靠的一个求助对象——那就是你的未婚夫、也就是本领主大人!其实不就是个被兽人抢走的圣痕地嘛……伊莎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把它抢回来送还给你!至于咱们的婚约嘛……”
夏侯炎狡黠地眨眨眼睛:
“……欢迎我们的圣痕地女伯爵大人,把祖传领地收拾好以后,再来我们霜枫岭和伊戈尔家族共商盛事。”
“夺、夺回圣痕地……”惊讶之下,伊莎·桑德利亚甚至忘记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娇躯一阵摇晃,“可……可你怎么能把它夺回来?我知道你们霜枫岭已经今非昔比,但……但那是兽人联邦啊……”
“你把薄葬教派交给我,我就能。”夏侯炎图穷匕见,“伊莎,你的薄葬教派我不白拿,作为报酬,未来我会把你的领地还给你,让你惨死父母的尸骨光荣下葬——这个交易,很公平吧?”
“所以……我的薄葬教派……你要的还是这个……”伊莎·桑德利亚苦笑着扶住了额头。
“或许……也可以不止要这个。”夏侯炎鬼鬼祟祟地侧过耳朵听了一会儿,确认门外无人后,凑近伊莎·桑德利亚的耳边悄声道,“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让我有空了找你?还说妻子的事情你都会为我做的?那我冒昧问一句——咱们现在,到底算不算‘有空’啊?”
“我我我我……”伊莎·桑德利亚耳朵根子都红了,“那那那那都是开玩笑的……”
“哦。”夏侯炎兴趣缺缺地缩回脖子,“那我走了。”
伊莎又羞又气地瞪着他看了几秒,然后莲步轻移,轻轻伏在书桌上,颤抖着向背后伸出一只手,往上撩了撩裙子:
“我、我……第、第一次,你……轻一点儿……”
……
手拿薄葬教派名单的白霜,在悼亡者书房的门口敲着门等了好久,门锁才终于被人打开;
悼亡者大人裹着黑兜帽的头,从门缝间颤抖着探了出来。
“悼亡者大人?”白霜关切问道,“您还好吗?”
“还……还好……”由于拟音螺不知道哪里去了,伊莎直接用了自己的本音——反正白霜也不知道这么多虚假声线哪个是真的。
“真的没事?”白霜迟疑道,“您呼吸好像有点粗重……”
“我没事!”伊莎的声音提高了一点。
“哦……”白霜担忧地看了看她,才把手中的教徒名单递出去,“这是您刚才要的教徒名单,我已经从密库里给您取过来了……”
伊莎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伸出略带潮湿的手,接过名单,看也不看就回手往房间里随意一扔。
“您还需要别的东西吗?”白霜问。
“不、不需要……快走吧!”伊莎喘息道。
“您真没事?”白霜后退两步。
“你去忙你的吧!”伊莎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苦大仇深。
白霜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扭头向外走去。
然后,她听见悼亡者大人书房的门锁,在她背后“咔”的一声,又锁上了。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