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他才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商教授,丑话说在前头。
来日齐州道盟与教化司若来寻老夫问责,今日之事,是贵天都道院一脉,逼迫老夫这样做的。”
闻言,商师仍旧平和的点了点头,脸上甚至带了点儿笑意。
“好说!好说!只要朱院长愿意答应,你打算跟教化司的人怎么说都行!
若是嫌言语不够有力,咱们假戏做过一场也不是不行,让含章把你给拿了,也正显得这份说法更有力些。”
话音刚落,岳含章也适时地往前迈了一步。
昔日种种涌现在岳含章的心头,揍腾霞朱家的代家主,岳含章还是满有兴趣在的。
他自信,哪怕此刻一心二用,都可轻易的在常规态下定胜朱敬慎。
而原地里,朱敬慎更是连连摆手。
假戏做过一场?鬼晓得会不会假戏真做!
“罢了——罢了——直接随老夫来吧——”
这般说着,朱敬慎终是挪动了脚步,折转身形,让开了整个道院的门户。
而伴随着商师一步当先,随着朱敬慎往道院深处缓步走去,诸修之中,走在最后面的鬼爷申鹤年,更是轻轻地拂过臂铠。
几乎同时间,被元圣教祸害之后,空寂的宽阔长街上,数量狰狞的辎重战车驶来,遂在诸修身后,一同驶往道院深处去。
道院停车场,地下一层,地下二层。
当诸修相继随着朱敬慎来到宽敞平坦,空无一物的地下三层的时候。
伴随着朱敬慎拂过臂铠,一个玄机墨玉搭成的台子从地下三层停车场的中间缓缓升起。
朱敬慎摁过掌纹,并且轻轻地在玄机墨玉屏幕上敲击了几下之后。
登时间。
伴随着一道细微的震动,整个地下三层的停车场平面,变成了一个直上直下的电梯,平稳的托着诸修,还有那数辆狰狞的战车,稳稳地朝着地脉的更下层坠去。
岳含章看着侧旁岩壁的痕迹,判断着下落的距离。
往下坠了大约足足有二十几层楼的深度之后。
忽然间。
诸修的眼前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
一个更为广袤,更为宽阔的,人为开凿的洞窟,呈现在了诸修的面前。
老实说,岁月的斑驳销蚀,已经将这宽阔至极的地下洞窟之中,一切人为开凿的具体痕迹消磨了去,使得一切岩壁上的嶙峋细节都在朝着自然而然演化。
但是那些镶嵌烙印在岩壁上,繁复至极,并且此刻仍旧在熠熠生辉的符阵纹路,却注定是无法自然诞生的产物。
那是整个道院庇护符阵的核心枢机。
而当岳含章扫视过岩壁上的复杂符阵纹路,然后顺着这些明光的绽放,本能的要看向整个地窟的核心处,那超凡道法的源头时。
岳含章的目光被遮挡。
被宽阔的地窟之中,层峦叠嶂的一座座小型山脉遮挡。
那同样不是自然生成的产物。
那是人为堆砌而成的小山,一座座符钱堆砌而成的钱山!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座座由挖掘而出的地脉矿石所组成的不规则碎块,堆砌而成的小型山脉,正坐落在那先贤以超凡道法的源头为内核,布置而成的符阵上。
它们汲取着符阵所抽取出来的超凡源头的独特力量。
原本坚韧而寻常焰火不可烧熔的矿石碎块,在这些独特力量的冲刷之下,在向内坍缩,在“缩水”,在超凡源头力量的浸染下,以表皮的抽搐凝聚成一道道自然而然的纹路皱褶。
如此一座座的钱山,那组成的层峦叠嶂的山脉,首尾交接着,形成了起起伏伏的六层环带。
而由内之外,因为符阵所汲取的那些力量的渐次衰减,符钱上所呈现出的灵光也呈现出一层层的不同。
紫金、湖绿、天青、赤红、明黄、灰白!
岳含章因此而恍然大悟。
难怪朱敬慎对于商师的要求这样的为难,不仅仅因为超凡道法源头本质的重要,更因为每一处超凡道法的源头,都等同于一座道盟的“印钞机”。
“随我来。”
朱敬慎的开口,打断了岳含章的观察。
诸修随即跟在朱敬慎的后面,在腾霞道院堆砌着六道环形山脉的时候,在起起伏伏之间刻意留下的一条反复弯弯绕绕,有若迷宫一样的小路上,朝着真正的地窟内核走去。
这条路,同样是庇护符阵的内核中唯一一条可供通行的生路。
偏差出这条路分毫,都会迎来符阵磅礴力量的绞杀。
而不多时。
当诸修即将越过最内核的那道紫金符钱堆砌成的环形山时,商师忽然间折身,单独的看向岳含章这儿。
“等会儿,切记,切记——不可施展法眼!”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