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88章 误判与胜势
天光大明时分。
或许是昨日里淤积的血气过分浓烈的缘故,狭长的葫芦谷中,渐渐地蒸腾弥漫起浑浊的雾霭,浓烈的湿气很快混合着夏天的炎热,形成了某种让人难捱的浮躁环境。
而再配合上与这种浮躁环境所格格不入的死寂一样的安宁氛围。
某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在这一刻顺着雾霭弥漫开来。
也正是在这种压抑感愈演愈烈的时候。
有铁蹄声传出,闯入了湿热的血腥雾霭之中,自东往西,将整个狭长的谷地所贯穿。
马背上,田尚卿稍稍眯着眼睛,看着哪怕是雾霭的遮掩,都仍旧能够一览无余的,那整片整片空荡荡的营垒,还有山岩上不曾拆除的那些光学迷彩的发射器。
唯有曾经在更高处频繁争夺着制空权的飞禽灵形和妖兽同时间消失无踪。
他在某种看似杂乱的表象之下,观察到了岳含章所驾驭的战团,贯穿在兵势之中的某种整肃的战意。
“万幸,决定他生死的,不只是妖兵之利,不仅仅只是妖兵之利……”
正这样说着的同时。
田尚卿缓缓地低下头去。
他的手上捏着一张纸页,在元圣教掌握的符阵仍旧遮蔽着整个济川郡的时候,他们所能够使用的短程临时通讯的技术手段很是原始。
因而田尚卿并非是通过光屏,而是在纸页上看到的岳含章的回应。
“是,护城司的调令杀不得你,田家的主脉都在你的面前低声下气,如此颜面扫地,田某就从未曾指望过道盟,从未曾指望过护城司!
报仇雪恨的事儿,还是得自己来!”
正这样轻声呢喃着的时候,一旁,管渊之的脸色略显得苍白。
或许是这弥散不去的湿热血雾的缘故,这雾霭之中妖血的气息太过于浓烈,这种浓烈的妖气加重了管渊之某种蚀骨灼心的剧烈渴求。
这种渴求甚至更进一步带来了形神层面的“幻痛”,让管渊之不由自主的摁住了自己肝脏的位置。
或许是比田尚卿曾经更多的,在形神世界之中与岳含章有过一战的缘故。
又或许是源自于脏器层面的幻痛,唤醒了管渊之曾经直面岳含章惨白的痛苦。
总之,当管渊之偏头瞥向那张纸页的时候,他看到的是后半句话。
岳含章的军令却可杀得他们这些渣滓。
于是管渊之不禁喟叹了一声。
“似今日的行事,到底还是弄险太多……”
仿佛感受到了管渊之如此言语之中的那股怯懦,田尚卿嗤笑了声。
“不弄险怎么杀他?寻常天骄妖孽,想杀都得稍稍有些出格之举才行,更何况是他这等已经将路走的四平八稳的存在。
放心,只要他死了,一切犯险的隐患就都不存在了!
救亡会也不会为了一个死人,与你我计较,彼时,连护城司的调令,都会为你我主动背书!
他太妖孽了,妖孽到,有太多太多的人和妖,在盼着他死!”
说着,田尚卿又偏头看了眼管渊之。
“管兄,往好处想想,他死了,咱们西进之路才是真的一览无余,真的一派通衢,彼时,血战的战况将会被你我所左右,才能够为你找寻到‘疗伤’的好时机!”
说话间,那张纸页已经被田尚卿揉成了一团。
“放心,彼时,你我将共赴诞生血脉的全新道途!
洞华田家的血脉将从我的身上诞生!
彼时没有主脉,没有支脉,没有祖脉,我将会是田家全新的始祖!”
话音落下时,不再看管渊之那渐渐地因为某种莫名其妙的兴奋,脸色从苍白变得红润起来。
原地里,田尚卿偏头看向身后的南陈郡战团。
“传某军令——入营驻扎,谨守营垒西大门,再分出两支战营来,在西门之外的荒原上列阵。
凡是从西面奔袭而来的邪兵和妖兵,立地斩决!
记住田某的军令,自西面而来的,只有邪兵和妖兵!
只是可能有些,邪化的畸变还没有那么明晰,但是——任何敢与邪兵有任何形式交流的人,同样是邪兵论处,杀无赦!”
话音落下时,田尚卿满蕴杀意的眼眸,深深地眺望向了西面的远空。
——
与此同时。
西面的荒原上,漫天弥散的烟尘,彻彻底底的在剧烈的喊杀声中,晕散成了澎湃而且浓烈的血雾。
妖兵东出,岳含章西进。
双向奔赴的过程之中,这场蓄谋已久的大会战,在双方打了照面的第一个顷刻间,便悍然爆发!
而此前时战法上的磨砺,让岳含章在这一刻可以放心的分兵,一队以时守阳为主,一队以桑明琼为主。
两队分别迎向了南北两面的大股邪兵。那罗网还未曾彻底的张开,便被战团的分兵小队给抵住。
而同一时间,岳含章率领中军,直扑妖兵主力。
悍然的血战登时间爆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