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宁蕴便已打包好了行李,也不和百里胡杨打招呼便往马车去。车缓缓地驶开,宁蕴才发现马车里却放着一块扎得整整齐齐的布包,宁蕴便好奇问随行的老妈妈这是何东西。那老妈妈正在打盹,这一言把她叫醒了来,忙道:“这是漕帮的人方才送来的,姑娘还没来呢。说是从燕京寄来的。上面有条子,姑娘可以看看。” 此物,宁蕴原借口说是借了他的来赏玩,原请童英悄悄儿还予他;然一夜喝得童英喝醉死,丝毫记不得了,等到记起来的时候,陈小世子早逃学成了习惯,再也不来馆里。如此便只好寄到这儿来了。 想着想着,宁蕴发起笑来。 “这砚台怎地如此不细腻?”宁蕴拿着成品的砚台好生看着。 “这……这是何用处,你知道是不知道?”宁蕴气得脸都白了。国家礼仪所用,这人还能囤积居奇? 宁蕴便心想,这石痴子是个风雅人士,思想来也是个知礼数的。因而便道:“这位藏石之士何在?不妨带在下去拜见?” 宁蕴一笑:“便是去一趟临濠看一看风物也好?” 宁蕴道:“既是懂书案之珍,此人便不会是个呆货。少不了我和他好生谈。” 渐渐到了黄昏之时,两车也到了一客店住店去。那客店也鲜少地住满了人,宁蕴也无法自住一个房间,只能与老妈妈一同住去。 宁蕴听着身边老妈妈鼾声,着实谁不着,睁着眼睛看着地上明月光随着白云舒展而变幻着模样。 她忽然想起来,曾经她也遇到过很多险境。没想到马上要二十岁,这又是来了一遭。 “你发什么疯?这是官府的小姐,你这也敢下手?” “使不得……你长点脑子好不?楼下那一群都是道上有名的弟兄,等闲之辈能请得动?” “再说了……”另一个劝说的贼人道,“若是真要下手,也等她到了孙呆子那儿出来后,若是真的仍被孙家撵出来,再下手不迟,横竖推给那姓孙的。” 两贼登时一拍即合。原此二贼是飞檐走壁的飞贼,见今日客店人多,便起了歪念。宁蕴听得清清楚楚,闻得二人去了,急的悄声和那老妈子道:“那要去衢州的人家可怎么办?” 宁蕴哪里听得进去。见死不救,她死去的列祖列宗都要掀棺材板子了。 那老妈妈担心地道:“姑娘梦魇,吓得。可有姜茶?还请给姑娘送一杯。” 老妈子见人都散了去,才在宁蕴耳边悄声道:“姑娘这样……其实也无什么作用。那两个飞贼,趁着大家伙出来看热闹,也可以下手了的。” 老妈子苦笑道:“姑娘看来是少江湖阅历。盗亦有道,这飞贼是断乎不伤人性命的。” 老妈子到底是个老江南人,对这一带事都了解等清清楚楚,便道:“那石痴子便是钟离孙家的公子孙翘。那孙家富庶极了,是钟离一带首富,那孙翘公子的姑父正是宣城太守郎;这孙公子有财有势,偏生又不爱纸醉金迷,只喜爱文房珍玩、诗词曲赋,是个痴狂人。” 宁蕴打了个呵欠:“明儿去会会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