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九里香已是玉山将颓,醉醺醺眉眼里要滴出水来,娇声道:“良辰美景,说这些没意思的话做什么,来……”
小钱在九里香处歇了一晚,第二日放下一两银子悄悄告辞。他和闵展炼接上了头,汇报了获得的情报。
“……我看,不如把南苑作为重点的侦察对象??这个园囿地方很大,人又很少。完全可以藏住人。”
南苑虽在城外,却离京师近在咫尺。它是皇家园囿,地位尊崇,等闲人不许入内;偏偏荒废日久管理松懈,只要有熟人引路便可出入自由。即使没有熟人,围墙坍塌的地方也很多。它的内部地域广大,湖沼密布,植被茂盛,保持着原始的状态。
闵展炼也好,和联盛也好,都知道这是个藏票的好地方。但是问题也在于大。京师各处坛庙和苑囿面积都不小,南苑的面积更是首屈一指,它周垣一百二十里,比京师要大出来不知道多少。没有明确的线索就去里面找人,不啻于大海捞针。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南苑大得没边。我们才几个人,就算加上和联盛的人,要把南苑过一遍少说也得一个月。”闵展炼双眉紧锁,“南苑是一条线,你且去查一查。再看看秦三爷那边还能搞出什么油水来??特别是那个给刘小辫介绍差事的曹太监,最好能摸摸他的底。”
小五到了通州,着手调查刘铩的来历。但是这个人的背景却颇为神秘,虽然他常年往来于京师通州天津一带,却没什么人知道他到底是替哪家老爷做事。此人的口风极严,从不提起主家的一星半点事情,平日里花钱大方,行事果决。和官面上江湖上的关系都维持的不错,虽说没有“地盘”,也不做“生意”,却是场面上“大爷”级的人物。小五和他的两个手下忙了两三天,一无所获。
看到情况棘手,小五生怕继续打听下去引起刘铩的警觉,便让手下人停止打探,只盯住刘铩女人的住处,时刻注意其行动。
两三天下来,小五就发现了异样。这刘铩在通州的活动其实并不神秘,就是每日去四五处茶馆,和不同的人见面聊天。虽说听不到他们具体说什么,但是他见得这些人多是通州地界上的地棍,有时候也有天津来得人。
这样频繁的见人,一定程度上印证了闵展炼的猜测。
如此说来,冷掌柜也未必就在京师,说不定藏在通州、天津甚至张家湾也有未可知。小五心想。毕竟声东击西对这些人来说并不陌生。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和连盛在京师花了许多人力物力却是一无所获。
但是仅仅凭这些还没法肯定刘铩就是绑票团伙里的一员,因为干其他黑买卖也有类似的需求。
若是寻常人物,以他的飞贼功夫,潜入外宅大可一探究竟。这宅第是他在通州一带活动的老巢,肯定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存着。但是此人厂卫出身,混迹江湖多年,自己出入必然留下痕迹,徒惹疑心。而且这不是盗窃金银财宝或者具体某件物品,黑夜入宅搜索线索多有不便。
正当通州这边的探查陷入僵局的时候,却从罗城传来了一个颇为突然的消息:秦二郎死了。
这位秦二郎,正是罗城的坐地虎秦三爷的同族兄弟。只不过这位兄长做得是正经生意,每年往返于张家口和通州之间,贩卖口货。算不上什么巨贾,但也是殷实之家。
做口外生意要周旋于蒙古人、当地衙门、镇守官兵打交道,自从朝廷和东虏见仗,口外生意实际已经是“非法”,远道贩卖,路上风险甚大,所以秦二郎亦非普通的生意人,不但养着一群打手,自己也有一身功夫。在京北一带也算是个人物了。
这么一个响当当的人物,竟然莫名其妙的死在京师城北的护城河里。捞起来的时候发现是被勒毙的,最可怕的是,秦二郎口中的舌头竟被人生生的割了去。
这般处置,警告的意味十分之明显。消息立刻引起了李儒风的注意,杀死秦二郎的肯定是绑匪集团中的成员。原因不外乎是他专门来报告过自己在京郊海淀的路上遇到过冷凝云。绑匪大约是以此来恐吓所有的相关知情人。
只是秦二郎来报告已经是差不多十多天前的事情了,匪人要杀人警告,为何要等到现在才动手?李儒风颇为困惑,秦二郎来报告冷掌柜下落并不是什么机密。秦二郎本人也无意隐瞒。
难道这秦二郎又掌握到了什么秘密,这才惹来了杀身之祸?
最为蹊跷的是秦三爷,这位罗城的坐地虎在灵堂上痛哭流涕,发誓要抓住凶手报仇雪恨,回来之后却是毫无动作,连茶馆都不去了,每日待在家中,对外说是因为“伤心过度,病了
“小钱,现在你得多在秦三爷身上下功夫了。”闵展炼说道,“他身上肯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