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侦察员点点头不再说话,迅速地做着准备。
杨草默默地抬起头看着窗外,这里牵扯了政保局太多的物力、财力和人力,这让赵局长在临高倍感压力,有人讽刺的说:政保局是资金过剩还是将经费都投入了紫明楼的娱乐事业,连个土豪劣绅都拿不下,还有人叫嚣着要审计政保局的资金流向,所有的杂音都被赵局长顶了回去,他们必须稳住心神,屏蔽外面所有的风雨飘摇来立定脚跟,焦虑,将是厄运的开端。
窗台上,一只螳螂用镰刀状的胫节夹着一只蝗虫,慢条斯理地咀嚼着,蝗虫徒劳地挣扎着,直到被彻底吞噬,螳螂快活地挥舞着前肢,对它来说,今天是个好日子。
杨草略有些紧张,跟踪任务往往事先要做充足的准备,掌握的情报越多,成功的概率越高,只有充分了解目标的相貌特征、活动区域、工作范围、生活习惯等才能事先规划线路制定预案,丢梢时才能快速复梢,而人员少、无支援的临时跟踪,一旦遭遇反跟踪,将很难成功,但此时此刻,杨草别无选择。
一号侦查员暗暗跟在乔岩身后六、七米,靠着街道右侧慢慢跟随着,二号侦查员则跟在一号侦查员身后五米,三人形成一纵列,随着人流缓缓移动。
杨草则走在街道的对面,沿左侧与乔岩同向而行,与一号、二号侦查员形成一个三角,她的位置比乔岩略微靠后,即可看到乔岩的背影,又可让一号侦查员用余光看到自己侧身。杨草轻轻抬起右手拢了拢鬓角,又扶了一下簪花,示意一号侦查员超前观察目标相貌。一号侦查员立刻快速大步超越乔岩,二号侦查员则紧走几步,接替一号侦查员的主梢位置。
一号侦查员在前面一个果摊前停下,那果贩见来了主顾,立时眉花眼笑道:“这位官人可要梨子?俺这梨子整条街也是无对,味甜水多,官人要多少?”
一号侦查员在果框里扒拉了两下,道:“你这梨子不好,生了虫,只可贱卖。”
那果贩登时急了,道:“官人莫要乱说,这可是俺挨着个挑出的,哪里生了虫。”
一号侦查员将一枚梨子举起,左右相看着,正争执间,乔岩刚好行至近前,一号侦查员拿梨子的手迅速转向他,指点着梨子道:“你看、你看,便是这里生了虫。”同时目光随着手中梨子在乔岩面上一扫,待乔岩与二号侦查员相继走过后,才一把将梨子丢回框中,跟在二号侦查员身后变为副梢,只留下果贩在身后不满的抱怨着。
杨草落后几步接近一号侦查员,用目光向他探问,一号侦查员轻轻摸了下头巾又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因竹笠遮挡并未看到目标相貌。
乔岩缓步走在街上,时不时左右张望,并不断环视四顾,又行了一刻,乔岩突然走入一间叫跃升的车行,杨草等三人见状立刻分散,在车行外各自寻了街角、门面隐藏身形,眼睛紧紧盯住了车行大开间的前柜和出口,静静的守候着。
这跃升车行是新近开得张,做得是“澳洲车”生意。学了起威模式,除了人力车出租,车夫每日缴纳份子钱之外,也有远途的马车服务,走得是城外郊区到邻县的旱路,论趟计算车费。虽然没有乘船舒服,但是速度却比船快得多。有要紧事的人往往会选择马车。
这车行的规矩是前柜下单后院出车。乔岩在前柜与派车的掌柜交谈片刻,之后在前柜领了份一式两联的派车单,不多时,一辆乘用车自后院出来停在门旁,乔岩登上大车,放下车帘、窗帘,吩咐了车把式几句,车把式鞭稍一抖,大车缓缓拉动,滚滚而去。
乔岩刚一离开,杨草便立刻快步走出街角,直接来到车马行前柜,向着前柜派单的掌柜道:“这位先生请了,可有看到我相公来雇车吗?他身高八尺、带着斗笠、粗布衣衫、身材魁伟。”
掌柜一愣,道:“哦,你们却是前后脚,刚刚错过。”
杨草恨恨道:“这犟驴脾气,他来城里交卸差使,我便与他携儿子一并回城里娘家小住,午间用饭时,我父嫌他衣帽粗陋堕了脸面,便说了几句,他使气发了性子,一刻也待不得,立时便要雇车回家,天下哪有这般驴脾气的,撇了妻儿自去,让我母子怎办?”说完用手帕遮着脸低低抽泣两声,又道:“我也雇辆车子追赶他去,只是妇道人家不知行市,却不知多少银钱?”
掌柜道:“夫人莫哭,不知道夫人要去哪里?远途的车子可不便宜!若只是要追赶车子,我这便派车,车费多少,等追到付给车夫便是。只是这里先要预付二角钱的押金--我与你开个单子,方便的时候凭单子来我这里退还便是,决计不敢短少。”
杨草一听惊道:“怎凭的贵,欺负我妇道人家不晓世事吗?我且来看。”说着便来抢那登记簿,那掌柜无法,拉扯几下后只得指给她看,道:“莫抢莫抢,莫撕烂了账册,我跃升车马行童叟无欺,不信夫人请看,你夫君也是这个价钱赁的车。”
杨草看了眼登记簿,登时有些底气不足,无奈道:“我、我身上银钱不够,先生且稍待,我取了银钱再来雇车。”
掌柜道:“夫人请自便。”心中暗骂着是哪来的疯婆子,难怪男人会跑!
杨草走出车马行,这时政保局的马车也已跟了上来,门前二号侦查员打了个手势,那马车稳稳停在前面的转角处,杨草快步奔去,看无人注意一个箭步登上大车,撩起前车帘对车夫道:“去三仙台,走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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