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王老爷您清正廉明,不过这份礼物是小人献给元老院的。”
听说是进献给元老院的,王初一这才接过礼单。要说上面的东西也无甚出奇之处。不过是茶叶、山货、皮革之类土产,另有五百两白银和五百匹布。
都是用得着的东西。王初一心想。他当下将礼单收下,道:“既然是献给元老院的,我就先收下了。过几日,让县里给你开一份收据。”
“是,多谢老爷!”孙大彪笑得脸上开花,似乎是有了莫大的面子。他说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道,“时辰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就此开始?”
“嗯,开始吧。”王初一的将茶盏放下,起身道。
阳山县城。
日近中午,街面上几乎没有行人。各家买卖都开着门,却全都有气无力的挂着竹帘。县城即遭洗劫,如今往湖南的商路尚未恢复,各家买卖都是元气大伤,有的已经想歇业了,只是因为新来的王县令几次召集商人们会议,允诺免征商税和豁免各种杂税才算勉强说服商人们开门营业,只是这营业萧条,半天也等不来一个客人。天气炎热,从老板到小伙计,一个个都昏昏欲睡。
这会城里唯一热闹的地方,便是县前西街的一处宅邸??正是孙大彪新近在县城里购置的。自从他购下这处宅邸,又高价将邻近的宅院、店铺买下。大兴土木,扩建房屋,营造花园,每天在工地上的小工足有几十号人,日日嘈杂不堪。
中午时分,工地上的小工照例三三两两的出来,带着工具往西门附近的一家饭铺而去??工匠们的一日三餐都在那里解决。这种场面自打孙大彪开始在县城里盖房子起就是这样。街面上执勤的国民军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尽管今天因为罗科长专门提升了警戒级别,大家也不以为意。只是在孙宅工地旁执勤的国民军人员增加了不少。
张天波此刻正在阳山西门关厢的一处茶棚里,心不在焉的喝着茶,时不时的偷偷张望街道。他这个队长其实是个光杆司令,所谓侦缉队倒是有二十多个留用的快班衙役,但是这些人都由治安科直接指挥,根本不受他的调遣。罗奕铭也信不过他,不给他差事。招安的事成了之后,他便没了活干,天天在街道上闲逛。已然没了过去的威风,就是别人招呼他,也是一股子蔫劲。
县城里人人都知道张天波如今吃了瘪,在澳洲人手下不得意了。因而不但过去的种种好处再也没有了,当年吃了他亏的人,虽不敢公然拿他怎么样,但是路上只要遇到,都没有好话好脸色,有的还公然揪住他,要和他说理。张天波一概避让,全都忍了过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既然上了冯海蛟的船,就干脆干票大的,彻底的赌一把。
他又偷眼瞧了瞧西门。因为治安不靖,阳山县的各座城门并非从日出开到日落。现在是夏季,白昼很长,但是县城上午八点才打开,下午五点就关门了。城门也照例只开半扇,以便发生紧急情况的时候能及时关闭。
城门口执勤的,是一个班的国民军。这会正是吃饭的时候,有火头兵挑着担子过来正在分饭菜,不远处饭铺里的工人或蹲或站,围绕装满蔬菜的大木盆闷头吃饭。
正吃着饭,忽然有人惊叫一声:“起火了!”
张天波心中一动,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抬头往东看去:果然,孙大彪宅邸的工地上已经冒出了一股黑烟。
工地上原本堆满了竹、木等建材,这会又浇上了桐油。夏季天干物燥,纵火之后不过短短几分钟,火势便不可遏制的扩展了开来,烈焰冲天。
街面上的哨子响了起来,街道上执勤的国民军都乱了起来,不少人往工地跑去。城门口的哨兵亦有几个跟着从卡子里出来,站到街面上张望起来。
“动手!”张天波猛得站了起来,将手中茶盏往地上一摔,从怀中拔出匕首,大吼一声朝着城门口冲去。随着他的信号,原本在吃饭的二十多个小工也一起抛下饭碗,拿起手边的铁锹、扁担、锄头往西门口涌去。
距离张天波最近的一个国民军正端着饭碗张望,此刻完全愣住了,眼瞅着张天波龇牙咧嘴,满脸狰狞的挥舞着匕首冲过来,他惊叫一声,将饭碗猛得朝着张天波砸了过来,反身便跑,却不了脚下不稳,摔了一个结结实实。张天波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一脚踏住,扬手一刀便将其结果了性命。
其他几个出来看热闹的士兵仓猝间亦来不及反应,被涌过来的土匪乱棒击倒,瞬间便没了气息。
土匪们在冲进城门的时候被拒马稍微拦阻了片刻,这宝贵的十几秒救了剩下的士兵的命。执勤的班长举枪便射,击倒了一个土匪,趁着土匪慌乱的瞬间,剩下的人立刻退进了城门内的藏兵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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