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感受到儿媳妇如此热情,任母心情大好,切了块儿腊肉又加了一道菜,任父那喜滋滋地翻出半瓶老酒,美美地酌着。
席间,南秋梅突然看向任大明,
“大明,买了新房以后,你怎么个打算?还和原来一样么?”
“啊?”任大明怔住,旋即明白媳妇儿问的啥意思,忙道,
“等大舅哥来了,我就和他提出单干,最近工程队的师傅我能拉拢的都拉拢了,愿意跟着我干的,也够凑出一支队伍了,前几天又有不老少人打算加入进来,我也留下了他们联系方式,准备让他们修养好了,直接到我的工程队来,虽然这样有些对不住大舅哥……”
任大明挠着脑壳,笑的有些尴尬。
“没事儿,不用管他。啥叫等他们修养好了?”
“喔,那帮人原本是矿上的,结果矿老板不地道,给他们的保护措施不够,大部分人都受了伤,然后一合计,这活儿太危险,有命赚没命,一个个就都走了,然后就找到咱这了。”“喔,行,那就收着吧。”
“不是,大明啊~”任母面露忧愁,给南秋梅夹了一条鱼,“咋好好的突然要单干了啊?和秋梅大哥干不是挺稳当么?”
“妈,稳当是稳当,但也是被限制住了啊~跟着大舅哥干,啥时候能出头,啥时候能赚大钱?我还想早点赚够了钱,带着你们去别的地方转转呢!”
“可是……”
“没事儿的妈。”南秋梅拍拍婆婆的手,“大明跟着我哥干了三年了,经验啥的早就充足了,这时候出来单干,正是时候,咱就相信他吧!而且他也不是一个人,都是现成的工程队,人脉啥的也有,不怕接不到活儿,就等着大明多赚钱,然后好好养老享福吧!”
任母眨了眨眼睛,看着自信满满的儿子儿媳,终究也是妥协,给任父空了的杯子续上酒,四口人其乐融融……
秃子山。
日头逐渐西斜。
自打那东北豹被干死以后,二憨来秃子山就没了啥顾忌,
哪怕在周围看到了不少狼脚印,自信心爆棚的二憨也是无所畏惧。
每次吃饱喝足,都要欢欢喜喜地从沟子山一路溜达过来,看夕阳照亮沟子山。
而且随着对秃子山的探索,最近它又发现了新的景观。
只要溜达到山头另一边,就能看到沟子倒吞“大蛋黄”的奇景。
“吼!吼!”
它仰在雪坡上,眯屈小眼睛,一个劲地朝着沟子缝中间卡着的那粒“大蛋黄”吼吼,就好像在为其加油鼓劲。
二憨的聪明脑仁转了又转,觉得天上那粒“大蛋黄”一定和戴松在它树窝里留下的两个图案有关。
毕竟,一个是捅在树枝上的蛋,一个是裂的好几道缝缝的蛋,一定是里头的蛋黄跑出来了吧!
而且它试过,在沟子山,它是如何也追不上天上那颗“大蛋黄”的,只有到了秃子山,先看清楚了“大蛋黄”没入沟子山的沟沟缝里头,然后再去找,才能找到。
毕竟那里它可太熟了,只要“大蛋黄”落在里面,仗着自个的黑鼻嘎,多找些时间,就一定能将其给找出来,到时候就藏在自个儿的树窝里头,等戴松来了就给他好好显摆一下。
他一高兴,指定愿意教它那俩图案啥意思了。
而且,它找那“大蛋黄”都要找好几天,那只小狗更不可能找到了,戴松见了以后指定是更稀罕自己~
狗!还是俺更能帮上戴松啊!
二憨得意地盘算着,小眼睛一丝不苟地盯着太阳,当太阳刚没入沟子山,它立马翻身,呼哧呼哧地冲回沟子山。
与此同时。
休息充足的林家兄弟从破屋子里摸了出来。
这个时候天色将黑未黑,屯里路灯还没点亮,正是他俩行动的好时机。
兄弟二人也不敢太过招摇。
林老二背着一只浸着血的布口袋,里头装着三只狼崽尸体。
林三炮则一瘸一拐跟在后头,他的怀里揣着三张狼崽毛皮。
二人也不着急,就从露宿的破房区周围开始找起,兴许是否极泰来。
找了没多久,林老二突然举起手,
“停!”
“咋啦哥?”
“你看!那些是啥?”
林三炮顺着林老二手指方向看去,就见一个破败不堪的院子里边,大大小小摞满了野猪。
“哇!这么多野猪!得几十头吧!”
“至少的!”
“可是哥,这破屋里头黑黢黢的,也不像有住人的啊?戴松真住这?”
“傻啊?”林老二咧嘴邪恶一笑,似乎忘了左手的剧痛,“你要是有钱了,会不会买院子?”
“会啊~”林三炮不解。
“那新院子你是打算买离家近的,还是离家远的?”
“那得看和谁住了~”
林三炮虽年轻,但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早就琢磨过以后娶屯里谁嫁姑娘,在哪里造新房子。
林老二看穿了弟弟的心思,狞笑着继续道,
“那如果是和你媳妇儿一块儿,嫌弃原来的房子太小,然后正好旁边有个合适的老旧院子呢?”
林三炮两眼放光,抽了抽鼻涕,
“那俺肯定买啊!老旧无所谓哇,反正都是重新盖,中间围墙一推,盖个五居、六居,带两个炕灶的大房子,齐齐点上,把屋子里哄的热热滴!那不得爽死!”
“喔!俺明白了!狗日的!他日子过的这么好!竟然已经过上了咱们羡慕的日子!”
林三炮扒着墙头,怒气冲冲地看向那间灯火通明的屋子。
虽然隔得老远,但他仿佛已经感觉到里头暖烘烘的炕,香喷喷的饭菜了。
“哥!咱快把狼崽尸体藏他院里!”
林三炮说着,就要去拿林老二背上的布包,结果却被林老二拒绝,
“你打算去哪?”
“他院子里啊?咋啦哥?”
“丢那个院子里,不是很容易就被找到?万一在狼找上门之前,就被找到,然后处理掉了,可咋整?”
林三炮挠头,“那咋办啊?”
“跟我来。”林老二说着,率先进入了那个破败院子。
他放下布口袋,从里边拿出一只血淋漓的小狼,“拿着,在野猪堆里,找个隐蔽的地方放好。”
“喔~”林三炮恍然,赞了林老二一句,接过狼崽尸体,率先在院里里溜达起来。
而林老二则是将一只狼崽丢进了破屋,另一只狼崽丢到屋顶,处理完以后,又悄把隔壁院墙边上的大笤帚拿过来,把兄弟二人的脚印子相继清扫干净,又绕到隔壁正面,把笤帚依靠着内院墙壁放好,做好一切,兄弟俩便抓紧时间去往屯口牌楼。
团结屯的牌楼高约三米。
兄弟俩撑着牌楼柱子叠在一块儿才堪堪勾到顶上的横梁。
“哥,你不能把我挂上头吧~”
“我尽力……你快点儿!”
林三炮颤颤巍巍,手忙脚乱地把怀里的小狼皮贴在横梁上。
这狼皮他找了个破烂编织袋包着隔绝气味,一直贴身存放,这会儿剖面还鲜嫩温热,往满是雪坷垃的横梁上一拍,稍微放一会儿,就被冻黏在一块儿,咋么使劲儿撕都分不开。
林三炮虽然怕高,但手上动作不慢,啪啪啪连着三下,三张小狼皮直接尽数被他覆盖上去。
大功告成,他不禁发出喜悦怪笑,混在呼呼的北风里,无比渗人,吓得猫在窗帘后头偷看的刘老六大气儿都不敢喘。
直到看着牌楼那边两个影子分开,消失在夜色里不见了踪迹,刘老六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看向一旁老狗,
“老狗,明年怕不是啥灾年啊!
这临近过年,又是狼群又是大马猴的!也不知道那两只大马猴是在干啥啊。”
“呜~~~”
“你也别怕嗷,今天下午俺特意去找过戴松了,他让咱俩晚上别出门,门窗锁好,别去招惹就不会有事儿!
再等两天看看,说实话,自从被狼群啃一回,我也有了点打围的感觉了,感觉这次的狼群比上次数量还要多,还要难对付……”
而在团结屯外。
林家兄弟钻进林子深处,点燃一小堆篝火,再盖上大量冻松枝,然后闭上眼睛捂紧口鼻,不断将升起的白烟往对方身上扇,等气味熏的差不多了,这才沿着沟子山河秃子山之间的老路,相继往下渚屯赶。
只是二人没走出多远,便和一只走驼子的人熊迎面撞上。
那熊看着不大,脚步轻快,昂着脑袋瓜,看上去很是开心,尤其是那肚子,圆咕隆咚、一晃一晃的,应该是吃饱了……吧。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