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上柳梢头,上了柳梢的,不只是月亮,还有一个老苟。
这是一株已经活了上百年的老柳树,枝头冒出的新枝新叶依旧一片葱绿,十分茂密,但是其下的老干,却是树皮斑驳,十分粗拙。
老苟就在那三岔型的老树干中间一躺,他的脑袋还能枕在树干上一块凸起的木疙瘩上,挺舒服的。
至少比起他当年在战场上埋伏时,趴冰卧雪的感觉要舒服多了。
这棵老柳树就长在沈家宅院里,长房长孙沈溪的院子里边。
丹娘和青棠跟着杨沅回了客栈,老苟叔自然也就跟着回去了。
但是看到香璇的示警之后,杨沅虽然半信半疑,还是采取了一定的预防措施。
而被动防御,莫如主动监视,所以,老苟叔就被派到了沈家。
老柳树很高,前方就是一幢精舍,那幢精舍就是沈溪的住处。
……
晚上,杨沅和丹娘、青棠、艾曼纽贝儿一起用了顿丰盛的晚餐,依旧是叫的索唤。
其实四个人了,完全可以下个馆子。
只是丹娘和青棠跟他走的急,没有取回她们俗家时的衣服。
就当时那场面,如果她们俩先回禅房去取俗家衣物,那气势不就没了么。
所以,她们二人现在仍旧只是一身僧衣,不方便出去吃饭。
用餐之后,杨沅又叫小二取了些瓜果蜜饯,沏上茶水,四人喝茶聊天,其乐融融。
二更过半的时候,杨沅看了看天色,对丹娘道:“天色晚了,回房睡吧。”
“哦!”
丹娘仿佛突然被人叫破了什么心事似的,娇躯陡地一颤,这才站起身来。
她和艾曼纽贝儿对坐聊天,虽然谈笑自若的,可是随着夜色渐深,她的心早就长了草一般,坐立难安了。
“青棠,你今晚就和贝儿姐姐睡一间房吧。”
小青棠端起一盘蜜饯,又往怀里揣了几把瓜子,正要喜孜孜地跟着丹娘回房,杨沅便给她安排上了。
青棠顿时小脸儿一垮。
师公什么意思嘛!
人家跟你也交情不浅呀,很想和你交情更深些,你就不能先干为敬吗?
杨沅不知道她那小脑袋瓜儿里转悠些什么,还贴心地叮嘱道:“你贝儿姐姐一过子夜就会忘掉很多事。
在她能记住的人里边可不包括你,所以伱就不要睡她旁边了,免得她懵懂之间伤了你。你还小,就睡外间那张小床吧。”
青棠的小嘴儿都能挂上一只油瓶了,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一声。
杨沅微笑着对贝儿点点头,便很自然地跟在了丹娘后面。
丹娘佯装无事地走在前面,只是耳根子却已悄悄地红了。
出门的时候,她的腿软绵绵的,差点儿绊倒在门槛上。
小青棠沮丧地把蜜饯放回了桌上,不过却没有再说什么。
平时调皮捣蛋的都没关系,但是如果她敢坏了师父的好事,她的屁股会被师父的鸡毛掸子抽烂的。
贝儿带着温柔地笑,很有风度地把杨沅和丹娘送到了门口。
丹娘是杨先生的女人,这层关系她早就知道。
如今丹娘既然回来了,他们当然应该睡在一起。
只是……
也许是今晚的菜里醋放多了,她的胃有点反酸……
……
丹娘拿着钥匙站到了“踏浪”门前。
许是因为天色太晚了,头顶廊檐下的灯不太亮,照不清锁眼的原因。
她的手对了半天,那柄钥匙也没插进锁眼。
“我来吧。”杨沅轻笑一声,接过了钥匙。
丹娘红着脸儿退到一边,抬手掠了掠鬓边的秀发,锁咔地一声,她的心也颤了一下。
也不晓得杨沅什么时候和店小二打的招呼,或许是他喊小二往“听涛”房里送瓜果蜜饯的时候吩咐下去的吧。
两人回房不久,一只大号浴桶就被抬了进来。
幸亏丹娘提前躲进了卧房,否则她这一身出家人的打扮,怕是要惊掉小二的下巴。
“奴……奴奴侍候二郎沐浴更衣吧。”
这是丹娘梦寐以求的一刻,她当然不会退缩,只是事到临头,她反而说不出的羞涩了呢。
杨沅宽衣的时候,她竟然不敢直视,只是垂着眼睛看着地面,待杨沅坐进浴桶,才姗姗地绕到他的背后。
“诶!”
丹娘的手刚搭上杨沅结实宽厚的背,便被杨沅反手一拉,丹娘惊呼一声,便跌进了浴桶。
丹娘生怕呛水,双手一下子搂住了杨沅的脖子,但杨沅已经托住了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