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商秋淡定地道:“我们这边一动手,消息很快就会传过去。
若提前从外地提调人马入山阴,事机早就败露了。若此时才提调人马,能有那些地头蛇反应快?”
“就算当地官府中有人与他们勾结,但牵连有深有浅,有远有近,有人会选择做一条绳上的蚂蚱,也有人会选择死道友莫死贫道。”
“更何况,他们一个个都拖家带口的,逃?有几人能逃,又能逃去哪里?
不过是提前知道了消息,赶紧串供和毁灭证据罢了。我们这边已经撕开了口子,他们缝不上的!”
“是,卑职明白了。”
寇黑衣初觉不妥,听刘商秋这么一说,倒也确实是这么一个理儿。
眼下最紧要的,是斩断海上走私线,先弄死这条趴在大宋身上吸血的大蚂蟥。
在此大前提下,他们在‘市船务’和码头上的行动都要让位,更不要说山阴那边了。
至于查遗补缺、深挖蠹虫的事,只要临安这边撕开了口子,那边的清洗只是早晚的事儿。
于是,他向刘商秋抱了抱拳,快步而去。
刘商秋等他们一一领命而去,便咳嗽一声:“进来!”
一名皇城卒迈步而入,向他抱拳道:“刘副指挥。”
刘商秋笑容可掬地道:“我叫你准备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皇城卒答道:“沿运河一线,直至入海口,每一座码头,卑职都打点好了。”
刘商秋道:“就在他们每一处码头的监渡衙门么?”
“是,就在每一处码头的监渡衙门门口。遵照刘副指挥的吩咐,卑职没有惊动他们的监渡官,而是跟他们各处码头的监曹打好了招呼。”
渡口管理,是隶属工部水部司的。
不过,就像临安城里的铺兵,日常行政归各厢公所,人身和薪俸发放归禁军一样,各种监渡码头的监曹官,也有这种“一身二属”的身份。
因为各处渡口不仅负有水利、通行、税收等各项管理责任,还有检查禁物、堵截亡叛的责任。
这就有可能涉及军情了。
就像明代的驿站,驿站归兵部车驾司管辖,但每个驿站都有锦衣卫的外围情报人员。
因此一来,刘商秋才能绕过各处码头的监渡官,通过监曹给自己行方便。
监渡官们是工部的人,他指挥不动。
刘商秋听了此人的话大为满意,拍拍他的肩膀,赞许道:“很好,你办事很稳妥,本官很欣赏,伱叫什么名字来着?”
“卑职任知喜。”
“名字也好,喜庆,本官记下了。”
任知喜好奇地问道:“刘副指挥,却不知你让卑职如此安排,究竟是……”
刘商秋从容地道:“哦,我有一个朋友……”
任知喜不是现代人,他没听过“我有一个朋友”的梗。
所以,他信了。
……
从狮峰茶场出来的车队,抵达了“浙江渡”码头。
阳光还没有从地平线上跳出来,但码头已经“苏醒”。
一条条大船,都在做着启航前的准备。
运送货物上船的、运送饮水、食物、蔬菜上船的……
绞盘吊机将大宗的货物一件件吊上船去……
码头力工或独自背着,或合力用大杠子抬着货物,正喊着号子往船上移动。
他们脚下的踏板都被压弯了,真叫人担心踏板会断裂,让他们连人带货摔进水里。
小商小贩们也早早开始做起了生意。
码头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小食味道,炊烟处处,叫卖不绝。
即将东行西去、南来北往的各种船只,拥挤在码头附近,
帆还没有升起,一条条桅杆密密麻麻的,仿佛北方冬天落尽了枝叶的树林。
“停车,停车,我要去用点早膳。”
车上的杨沅忽然叫了起来。
后车赶了上来,车上的邹文笑吟吟地道:“二少,咱们的船走的早,为免大家分头用餐耽搁了时间,船上已经给大家准备好早餐了。”
“你们去吃吧,本少爷就只带小婵一人去尝尝小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杨沅一边说,一边冲邹文挤了挤眼睛,递过一个“大家都是男人,你懂得”的眼神。
然后他便下了车,马上转过身,对车上的冷羽婵殷勤地伸出了手。
大胡子李霏坐在邹文身边,看着杨沅牵住冷羽婵柔软的小手,把这个出挑、美丽的少女领下了车。
李霏胡子一翘,对旁边的邹文冷笑说道:“这个二少,能不杀咱们就不要杀了。
把他阉了,带去巴格达,我要让他做我的仆人!”
亚欧非各帝国,在历史上都是有阉人存在的。
没有哪个帝王,会放心让一个正常的男人,去替他打理庞大的后宫。
而且,大食帝国的阉人还是所有大洲各帝国里最庞大的一个群体。
因为在大食帝国,不仅皇家使用阉人,任何一个有钱人都可以。
说起来,没有太监制度的就只有东瀛了,据说是因为他们不懂阉割技术,当时连马都不会阉。
大胡子李霏已经把这个清丽脱尘的长腿侍女,视做他的囊中之物了。
“李二少”居然觊觎他的财产,甚至还想让他的财产贬值,真是不可原谅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