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鄜的面上却不辨喜怒,只手持檀珠,一双眼沉沉地望着那金垒玉砌的金麟台,不知在想着什么。
只见钟淳蹲着马步定气凝神了半天,这才谨慎地抽出长剑俯身往钟戎胸前荡去。
钟戎面上笑意不减,似乎早有准备般从掌中弹出一柄青光宝剑来,从容不迫地提身相迎。
“铛!———”
只觉一阵势如滔海的剑气霸道地从短刃相接处奔涌而出,钟淳顿觉虎口一麻,差点要被震得握不住剑。
还好这段时日练了许久的核心内力,换作是之前懒散好闲的他,想必连钟戎这头一招也要接不住了。
“十三弟的剑稳了不少。”
钟戎见钟淳勉强接住了这一剑,温声笑了笑,但手下剑势却愈发凌厉,几乎每一式都瞄着钟淳的要害直贯而入。
四哥的剑快如光影,钟淳只好跳着退开几步,左支右绌地提剑闪身相避,但那青光宝剑却似长了眼睛般穷追不舍地跟着他,咄咄逼人的剑势迫得他不得不举剑相接。
“锵——”
钟戎有意要让钟淳丑态毕露,每招每式都罕见地用了将近七成力,只为那人今日在这满座宾客的目光下输得颜面尽失。
两人又斗了半晌,钟淳脸上露出了与方才那公孙觉一般同样吃力的神色,不仅面色红得跟闷虾似的,就连鼻尖都沁出了几颗豆大的汗珠。
只见钟戎勾了勾唇,长剑一颤,装作未站稳的模样,故意卖了个破绽引他来攻。
钟淳果然上当,刚要往钟戎的后背猛击而去,眼前却陡然闪过一道白晃晃的剑光!
那柄青光宝剑如埋伏在草间的毒蛇般吐出了信子,蓦地横击向了他不着防备的腰腹。
“嘭——”
钟淳反应不及,小腹被那汹汹剑势扫中,整个人狼狈地摔在那金麟台的阶面上,手中的长剑也“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你看那十三殿下,竟被剑逼得在地上打滚,将大宛皇室的颜面都丢尽了,像什么样子——”
“若我是四殿下,我才不屑同这种只知撒泼的人比试,对招时只知道四处躲闪,连正面迎击都不敢,简直有辱剑士儒者风范!”
“……这又是什么地痞流氓般的招式,还不如我上去同四殿下打呢!”
“……”
乔敦将视线移向了一旁的张鄜,轻声笑了笑:“想必这场比试很快便要结束了。”
陈仪也面色忧虑地望向身前定坐的张鄜身上,却见自家大人点漆般的眼望着台上那滚了一身尘土的十三殿下,不知看出了什么门道,握着紫檀佛串的手却稍稍松了些。
“对不住了十三弟,看来今日你是要输在这儿了。”
钟戎居高临下地看着鬓发散乱的钟淳,柔声笑了笑,足尖在玉阶上轻点数下,便要负手跃起去攀那顶上之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