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道:“把伞带上,这几日总下雨。”
糊了桐油的纸伞在村里是个稀罕物,村民们都是自个儿砍了竹子做斗笠遮风挡雨,倒没什么人买伞用。陆云川从前也不爱用,这还是上回去镇上卖药材时买的,一把新伞从未用过。
林潮生把伞接过,和挎包一起挎在了肩上,又冲陆云川点头说:“好,我带着。”
陆云川也点头,又说:“早些回来。一人出门别和人闹架……谁要是招惹你,等你回来再告诉我,我帮你……”
话还没说完呢,林潮生又开始点头了,似被阿弥陀佛念烦的小沙弥般点脑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陆云川还挺啰嗦的。
陆云川瞧这人心早不在这儿了,说话应声都心不在焉的,陆云川皱着眉,又想一巴掌拍他脑门上。
但最后到底是没动手,他又交代:“带钱了吗?镇上想吃什么用什么,自己买。”
林潮生捂着包,又是连连点头,急忙说:“带了带了!你昨天就给我了!”
说到这儿,院门被拍响了,紧接着就是岑叶子呼喊的声音,“小哥,好了没啊!”
林潮生喜上眉梢,从没觉得岑叶子的声音如此动听过,他连忙朝外喊了一句,“就来!”
喊完他又回头冲陆云川笑了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转身朝着外头跑了去,边跑边喊:“我走啦!”
陆云川终于没再说话,望着人跑出院门,又扯着等在外面的岑叶子往山下去了。
倒是脚边的两只狗子憋不住又吠了两声,尤其是二黑已经踩着爪子朝前迈了两步,一副想跟着去的样子。
陆云川横了一眼,骂道:“赶什么路!又不是只丢了你俩。”
二黑被训得蔫头耷脑,闷闷又趴回了狗窝,倒是从来老老实实的大黑有些躁郁不安,竟原地踱了踱爪子,悄悄溜了出去。陆云川也没管,这狗近来老爱往外跑,只要没惹事陆云川也由着它们闹腾。
再看另一头的林潮生和岑叶子,两个哥儿结伴往村头赶去了。
正巧是初一,是赶集的日子,老田叔又把自家牛车牵了出来,想拉一车客去镇上赚个路钱。
岑叶子很少坐车,一来一去就得两块铜板,他舍不得。但林潮生是个懒的,能走绝不跑,能坐绝不走,一听有车坐,早把铜板准备好了,硬拉着岑叶子上了车,说请他坐牛车。
车上已经挤了五六个人,多是妇人夫郎,脚前边摆着背篓竹筐,都是去镇上买卖东西的。
车上似还有曹大娘,忙热情喊道:“是生哥儿和叶子,快上来,快上来!正好人齐了,能走了!”
说着,两三个大娘夫郎伸了手,把二人扯了上去,老田叔也一甩草鞭,吆喝着赶牛车上了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