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甘信使听到莫启哲的笑声,直觉得头皮发麻,这笑声怎么这般奸诈啊,充满了不怀好意!不过莫启哲怀不怀好意,跟他无关,他只负责做传声筒就行了!向莫启哲一躬身,信使打马回城,向钦波努报信去了。 曹天峰道:“也许他们做好了救出国王后的安排,说不定会再向南逃,学段易宝那样,跑到别的国家去。” 莫启哲摇头道:“如果真需要再往南打的话,恐怕陆军不行了,需用海军。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高丽国来,他们给咱们造的海船不知造得怎么样了,等南边战事结束,得派人去问问。” 将军们一齐点头,他们都知道骠骑军真正的强敌并不在这里。 躺在简易的行军床上,莫启哲闭目养神。心中盘算着对蒲甘的作战计划。忽然一股呛鼻的烟气飘入了帐中,莫启哲一惊起身,怎么回事,营中起火了吗,难道有敌人来偷营? 亲兵答道:“不是普通干草,是用来熏蚊虫的,里面还加了一些特殊香料。效果奇佳。” 亲兵得令而去,不一会军医首领被传来。莫启哲问道:“用烟熏蚊子的方法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我只问你以前里面都不加香料,为什么今天却忽然加了,这些香料是从哪里来的?” 莫启哲哦了一声,笑道:“那个将军还挺会拍马屁的。很好。你下去吧,让士兵别只顾着熏蚊子,被叮几下也没什么,还是赶快埋锅造饭,吃饱肚子才是正经事。” 莫启哲重又躺到床上,闻了一会这根本不香的香料,只觉得头有些晕,有些昏昏沉沉,很想睡觉。就在这时,温熙进来了,给他端来晚餐。 莫启哲撑起身子,道:“怎么这么快就把饭做好了,我记得是刚传下令去地啊?” 莫启哲越想越不对,他问道:“我睡着了?不对呀,我没睡过去啊!你累不累,是不是也感到有些头晕?” 莫启哲突然大叫起来:“玉哥玉哥,你快进来!” “你头晕不头晕?” 莫启哲没听完他的话,就冲出大帐,对帐外亲兵叫道:“立即把草堆熄掉,不许再点了,这玩意有毒,快快!” 传令的亲兵也不知是被毒烟熏得迷糊了,还是真的是个糊涂虫,他一边跑一边叫:“有毒,有毒,白将军快来,有毒!” 莫启哲鼻子差点没气歪,混帐东西,乱喊什么,哪有两个命令一起传的道理!他当即放开喉咙叫道:“把用来熏蚊子的草堆熄掉,那香料有毒。还有找白将军过来与我议事,他奶奶地,怎么连这么简单的命令都听不懂,难道真被熏晕了!” “你脑袋是不是也有些晕啊?” 莫启哲道:“你们大理以前有没有用过这种蒲甘送来的香料,应该用过吧。也有这种反应?” 莫启哲大声道:“我就知道蒲甘不会这么好心,还会给敌人送香料!叫军医赶紧找解药,兄弟们快点儿把火熄了!” 将领们都来到了帅帐,莫启哲生气地道:“达不野古呢,死到哪儿去了?” “都怪你不好,整日尽想着发财,结果军情都探不清楚,敌人有这种毒药,你为何事先不知道!” 莫启哲把头盔往光头上一罩。怒道:“蒲甘送来这种害人的东西,无非就是想把我们麻翻,然后趁机偷袭!军医哪。怎么搞地,有没有解药啊!他奶奶地,竟让二十来万人一齐中毒,你们干什么吃的!” 大热的天,要士兵们喝热水发汗。人人都是破口大骂,营中吵成一片,连平常稳重老成的士兵都忍不住了,岂有此理,本来就够热的了。这回更热了。 莫启哲用发麻地舌头说道:“他们不是想偷袭吗,老子不给他们机会!来人啊,传令下去,赶快把饭吃完,今晚挑灯夜战,进攻蒲甘城,我要让那个将军也喝点热乎地!” 钦波努送了有毒香料给骠骑军,心中得意万分,无论下毒地人所用方法多 突然,美梦的泡沫在士兵一声叫喊中破灭了,骠骑兵并没有晕倒,反而齐聚城下,准备攻城,莫启哲叫他出去答话! 莫启哲马鞭在手,噼里啪啦地乱甩一气,冲城上叫道:“你就是那个将军,叫什么名字?” 莫启哲一听到他答话,脸上怒色一敛,换上了一副笑模样,道:“啊,原来你就是钦波努呀,我听过你的名头,你是个有胆有识的好汉!”事实上他这是第一次听见钦波努的名字。 莫启哲见他中原话说得还算顺溜,便道:“我很感谢你送来地驱蚊香料,很好用,还有没有啊,多送我一些。” 莫启哲笑道:“那多谢了。我想送一份回礼。可一时却想不出你还缺什么,不知将军阁下喜欢什么啊?” 莫启哲心中冷笑,国家太平时是看不出一个人是否忠心的。要遇到大事才能表露出一个人地本性,现在兵临城下,这个叫钦波努地竟起了叛逆之心!哼,把蒲甘一分为二,这种事是你一个臣子能做得了主的吗,你说这话情同造反!莫启哲摇头道:“你的中原话说得有些变调,我听得很是吃力,而且我也不想让我们说的话被别人听到。你不如出城来和我单独谈谈如何?” 莫启哲倒是很体贴人,他道:“天色晚了,出城进城地也太麻烦,你要是不方便出来,不如叫会写汉字地人,给我写一封信,然后我给回信,我们纸上交谈,这样既不会被别人知道咱们谈地是什么,又可把事情说得明白。” 莫启哲打开信看了看,上面歪七扭八地写了一大篇的字,莫启哲大喜,他不是看到信中内容欢喜,他是看到竟有人比自己写地字还难看,而心中欢喜的!他把书信揣入怀中,勒马后退,然后就高声叫道:“兄弟们,这就攻城吧!” 钦波努一见莫启哲要动武,连忙叫道:“都元帅,怎么要进攻了,难道是我给的条件不够,咱们尽可商量!你怎么能进攻我呢?” 一门大炮先于其它大炮响起,砰的一声就向城头轰了上去,钦波努吓得一缩头,在亲兵地护卫下退下了城墙。排炮响起,六棱形的小炮子被火药爆炸的高烧烤得通红,在夜空中象万颗流星般向城头飞去。 蒲甘城的护城河与中原的不同,河虽然宽,上面却没有吊桥,而是有一座石头做的长桥,美观结实,弃满了艺术观赏性,但对守城可没多大用处,骠骑兵过河连马都不用下,直接就在桥上冲了过去!攻城车咚咚地撞了几下城门,那雕满花纹的城门便轰隆一声倒下了!这城修得美丽非凡,可对凶猛地骠骑兵来说,却是不堪一击! 骠骑兵进城之后,本以为会有激烈的巷战,谁知一进城。不但老百姓没出来抗敌,连蒲甘士兵都跑光了!莫启哲深怕有什么埋伏,攻城哪会没有巷战,这种事情不奇怪吗,可别蒲甘人又放什么毒烟,请骠骑兵闻闻! 待到了王宫前的大广场,却见这里全是人,挤得不象话。有蒲甘士兵,也有百姓,足足有好几万人。莫启哲心里明白,蒲甘城被围,百姓根本就逃不出城,习惯下使他们都和平常一样,遇到了危险便跑到王宫来,寻求国王的庇护! 通译过来,莫启哲嘱咐了一番,他们便开始喊起来,无非还是以前那些话。什么放下武器投降,骠骑军不杀俘虏那类。 骠骑兵没有接到开杀的命令,都不敢杀伤百姓,见蒲甘人来势凶猛,只好向后慢慢退却。耶律玉哥对莫启哲道:“大哥,你想不想要这座城池?如果不要,干脆下令把这些人杀光算了!” 耶律玉哥面红耳赤的答应,心中却想:“咱们不杀他们,他们也不见得会感谢咱们!” 莫启哲的做法虽然让手下将领不太赞同,可王宫外的一场大战,却在一条逃生之路出现之后,被无形中化解了,骠骑兵除了有些人被挤伤外,几乎没有减员,这点也是事实,将军们倒也不好意思说都元帅有妇人之仁。 这时王宫外的大理兵早就跑进宫里去了,现在只剩下他们和骠骑军对抗了,几千人力挑数以万计的骠骑大军。 莫启哲看着这个就是不肯投降的女皇,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家何必如此顽固,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吗?我不用你投降,只要你说一声停战,我就保你一生富贵,你们段家的后代也照样衣食无忧,如何?” 莫启哲笑道:“大理是肯定不能还的了,但大梁却可以给你,我放弃王位,让你当大梁女王,你肯不肯啊!”段易宝一言不发,举起雕弓,搭上一支狼牙箭,对准了莫启哲。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莫启哲摘下头盔,指了指光头,你要射就往这儿射吧,我等着接招呢! 段易宝拒不投降,骠骑军再不观望,催马攻来,羽箭雨点般向宫墙上飞去。要为都元帅找回场子! 大理的皇家侍卫要把段易宝护下宫墙。可段易宝却不肯退下,她定要跟莫启哲来个同归于尽不可! 段易宝面无惧色,把头一扬,冷声道:“刽子手,当我怕了你不成!” 莫启哲随军进入,指挥军队继续进攻,这王宫里花木众多,人要是藏入其中,急切之间还真不好找。 大和尚摇头道:“没事,只是皮外伤而已。乖宝,我看咱们是逃不出去了,敌人占领了全城,到处都是他们的士兵,我看咱们父女今日便要毙命在此了!只可惜不能埋骨故国,着实让人伤心!” 大和尚慈爱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傻孩子,我一个人逃出去有什么用,你们都死了,我一个人活在世上岂不寂寞!” 大和尚道:“你怎知道他不会立即杀了你?莫启哲残暴不仁,杀人无数,怎会放过你!他要想长久占有大理,最好的方法就是断了皇家的血脉,百姓无人可拥,也只好听任他的统治了!” 大和尚无法,只好道:“乖宝,爹爹一向相信你,我想你这次说地也肯定对,我出去找人帮忙,不久就会救你出去,你自己保重!” 大和尚急道:“好好,我走我走!”向女儿深深地看了一眼,似乎要把她的样子永远地印在脑中,随即转身,施展轻功,消失在王宫的黄瓦中。 阿郎西都可不想死,大叫着向殿外逃去。别看他是个大男人,可对着披头散发,一脸决绝之色地段易宝,他竟不敢硬拼,只能逃走。 突然,一个幼稚的声音响起:“姐姐,姐姐!” 段易宝再也止不泪水,她放下银弧刀。哭道:“你这些恶人,难道还嫌做的坏事不够多么!” 段易宝气得浑身哆嗦,指着莫启哲道:“你你”几名骠骑兵拥上,就要把段易宝绑起来,莫启哲怒斥一声:“混帐,都不许碰她!叫温熙来这儿!乖宝别怕,温熙也是个女孩子,你和她在一起绝不会受委屈,你以前见过她地!” 骠骑兵不敢绑段易宝,可对阿郎西都却不会客气,早把他给绑了起来。阿郎西都操着半生不熟的中原话道:“我可没惹到她,是她要砍我地!”你,是给你面子,你当心存感激,感到荣幸才对!你应该主动把脖子伸过去,让她砍得开开心心,这样才能算是个男人!来人啊,把他推过去,让我的乖宝砍!” 莫启哲笑道:“有没有搞错,我就是都元帅啊,我地话谁敢不听!你说你是国王,很好,兄弟们给他松绑!” 莫启哲道:“我来迟了一步,所以让老兄你受委屈了。不过,我按照约定,已经帮你平定了蒲甘地叛乱,拯救了千千万万地蒲甘百姓,也救了老兄你!” 莫启哲打开信看了看,又道:“哦,不是这封啊!这封信是谁写地来着,我怎么忘了,老兄你认得我们中原字吧?” 莫启哲打断他的话,道:“识得就好,你帮我看看这是谁写地,说实话我是个粗人,只会抡大刀,不会摇笔杆。” 莫启哲也假装惊讶地道:“真的是造反的信?给我信的那个人好象叫钦波努。你不会认错他地笔迹吧?” 这时温熙跑来了,莫启哲冲着段易宝努了努嘴,示意温熙去看好她。温熙上前对段易宝道:“你就是女皇啊,咱们以前见过面的。” 段易宝大怒,骂道:“臭丫头,和莫小狗一样,就会说肮脏话骂人!” 莫启哲一句话提醒了温熙。她转身从骠骑兵手里接过了段易长,使劲捏他的脸蛋儿,道:“小外甥,跟阿姨玩去!”她说话占段易宝地便宜,段易长更是被她捏得哇哇大哭。 莫启哲对阿郎西都道:“你瞧,我不绑她,她也甭想跑得了!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跟着钦波努跑了,城里的人都跑光了。你成光杆儿国王了!在我们中原这叫亡国之君!”莫启哲危言耸听,欺负阿郎西都不了解外面地情况。 莫启哲不说话,一脸的为难之色,好半天才说:“我们还是去宫墙上看看吧。” 莫启哲道:“让我用天通眼看一看,百姓都跑到哪里去了!”他长吸了一口气,又双掌合什,大叫一声:“天通眼开,无所不知!”然后瞪大了眼睛,向外望去。 莫启哲道:“我看到了你地百姓都跑出城了,可却并没跑远,因为外面还有我的军队,我的军队为了国王你着想,所以就挡住了百姓!只要我做法一番,老兄你再振臂一呼,他们就又会回来了!” “观音菩萨教我的,只是她一再叮嘱我不可外传,否则双眼就会瞎掉。不过我和老兄这般好,就教你吧,两只眼睛算什么,远比不上咱俩的交情!” 莫启哲向身后的将领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把百姓放回城内。他则对阿郎西都道:“我来做法,唤回你的百姓!”说完他指天划地,跳起了大神,阿郎西都不太相信,但还是一个劲地说拜托了。 看着下面的人山人海,在一片国王万岁的呼声中,阿郎西都激动得热泪盈眶,对莫启哲道:“自从我登基到现在,百姓从无如此爱戴之举,不想今日竟实现了,这还得多谢都元帅啊!”莫启哲哈哈一笑,道:“这也没什么,可我估计那个钦波努一时之间还找不到,不过你放心,我会帮忙的!” “好啊,这是好事,当然可以!” “这这个好象不太好吧!”阿郎西都可知道这种事的后果是什么,不愿答应。 “好,有了都元帅的人帮我治国,相信蒲甘会更加兴盛!”阿郎西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当然全免,怎能向贵国商人收税呢!” 百姓不愁,阿郎西都可愁了,照莫启哲的说法,这个国家好象成他的啦,官由他派,财富由他取,路却要由我来修,还不能收 莫启哲笑道:“我保你的王位天长地久,子孙永享荣华,而且蒲甘的国号不变,如果有敌国来攻,兵由我们派,如何?” 莫启哲这才拍手大笑,和阿郎西都拉手拍肩,好不亲热。 为了表示对国王的尊重,留在蒲甘的骠骑军决定不在蒲甘城里驻扎,另寻它处建城。在城池的奠基典礼上,阿郎西都亲为此城起名,他希望两国永保和平,友谊长存,是以给此城起名为“停止争端”中原话叫做仰光城。 莫启哲处理完蒲甘战事,告别国王,起兵向东,继续征服其它国家,他要向东一直打到大海,然后北上直击南宋。向东行军却简单多了,因为那些国家已经被东路骠骑军征服,杨再兴虽只有八万人,可打起仗来却如怒海狂潮一般,所过之处一律荡平。莫启哲本部人马每到一处,各地国王都来迎接,向骠骑军称臣纳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