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启哲让康屡回去照顾赵构,不要离开这个院子。理由就是因为康屡现在成了自己的心腹手下,自己这个做都元帅的理所当然地要为他的安全着想,在自己心中他是和皇帝一个档次的。一番体贴的话说得动人之极,把这个小太监康屡感动得热泪奔腾,连连表示要拜莫启哲为义父。 莫启哲笑着告诉康屡,本帅暂时还不缺儿子,等以后什么时候缺了,一定第一个通知他。如果康屡实在缺爹的话,他倒可以做一把介绍人,把康屡向几位骠骑军的将领推荐推荐,劝他们收康屡做儿子! 莫启哲只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他看到康屡这种人,不由得想到那个秦桧是不是也这样啊,卖国求荣,摇尾乞怜的甘当奴才。 莫启哲快步走回自己的寝宫,对着守卫在宫内的骠骑亲兵大发雷霆,宫里都混进来宋军斥候了,你们竟然不知道,真是没用之极! 莫启哲道:“幸亏那个今天混进来的斥候被一个小太监弄得头晕脑胀,只记得要图纸,却忘了问赵构被关在哪里了。嗯,也不一定是忘了,可能是想不到我们会把赵构养在了宫殿中,他一定是以为我们把赵构关进地牢了。但他的大意同时也反映出了我们的失误,赵构从现在起不能再养在那座宫殿里了,把他转移到萧仲恭的住处去,让老萧看着他。” 骠骑亲兵接到命令后,立即赶到赵构住的地方去,把这位南宋皇帝接了出来,送到刚刚升为上将军的萧仲恭那里接受“保护” 这时的沈氏兄弟正在宫外赶大集呢。第一美人招夫的虽然已经过去,但剩下争夺万夫长等职位的比武较技也很好看,临安百姓从没看过这种大型的“公益演出”都把它当成了庙会来赶。做小买卖的都出来了,在人群中穿梭叫卖。到了中午的时候,老百姓也都没有回家吃饭,这可给了卖小吃的商贩发笔小财的机会了,卖混饨的,下面条的,还有烙大饼的,反正临安城里能出来做生意的全都出来了,皇宫外面一片热闹非凡,大家都一边逛大集,一边看比武,两不耽误。 就在这帮文人互相吹捧的时候,几名莫启哲的贴身亲兵寻来了,一见沈氏兄弟便叫道:“哎呀,二位先生,原来你们在这里啊,可让我们好找!都元帅有急事要找两位,已经等了半天了,请二位先生这就跟我们进宫去见都元帅吧!” 沈氏兄弟属于文人,虽然平常总是做出一副超然的样子,但文人好名,自古皆然,他们见莫启哲如此看重自己兄弟二人,不由得十分得意,认为这几个亲兵的汗没白流,很值得表扬,如果流得再多一点那自己就更有面子了。 沈氏兄弟很深沉地向他们拱手告别,跟随亲兵进了皇宫。 沈氏兄弟听莫启哲这样说,都是心中大喜,尽管他们早知道莫启哲必会重用自己兄弟二人,可却没有想到这份重用竟来得这么快。他们二人虽千肯万肯,但碍于面子,总不能别人一说让自己当官,自己就答应了吧,那岂不是成了官迷! 沈泓和沈治二人一听,差点儿没乐晕过去,当官还有自己选大小的啊,这可是天下第一等的美事! 莫启哲倒也爽快,他道:“好了,以后既然事事都要上正轨,那么我军中也应有文武百官才行,这文官的官职暂时就由二位沈兄拟定吧!对了,这负责出谋划策的文官职位都有哪些啊?” 不等他们说完,莫启哲便道:“好吧,就封沈泓兄为资德大夫,沈治兄为资政大夫,就这么定了,以后两位沈兄可要为我军的发展壮大多多费心啦!” 莫启哲笑道:“二位沈兄以后可就是自己人啦,以前有许多事情我不能和你们说,现在没关系啦,有很多心里话可以向二位倾吐了!” 莫启哲这才把刚才发生的事跟他们二位说了一遍,最后才道:“我说的话二位都明白了吧,那赵构现在其实已经是废人一个,象他这种人怎 沈氏兄弟当然不能说“忍心”他二人摇头表示不愿。莫启哲道:“现在临安城内有文采的人也就二位沈兄了,其他的人都是滥竽充数之辈,所以这份假地图” 莫启哲心道:“要是论起玩地道,你韩世忠可不如老子了,你费尽心思地找图纸挖土钻坑,老子只需动动笔,就能利用你挖的地道去打你!” 韩世忠在中军大帐中走来走出,去临安打探消息的王校尉回来了,向他报告了城里发生的事。本来韩世忠对城里地道挖掘的困难就很烦心,现在一听那个手里有图纸的小太监不顾国家安危,竟然在这么紧要的关头索要贿赂,韩世忠真恨不得把那个叫康屡的小子活着吃掉。 王校尉道:“混进城去倒不难,现在城里的戒备并不怎么严,可要是混进宫里可就太难了,现在皇宫里住的全都是金兵,我这次入宫只敢走偏僻的地方,没想到无意之中竟碰到了那个叫康屡的,我知道他以前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所以报着试一试的想法和他说起了图纸的事,没成想他还真知道放在哪里。不过,他也实在太贪财了,非要见到银子不可,在皇宫中我又不敢用强。要不然,哼,我非让他知道知道我的手段不可!” 王校尉点头答应,这个任务看来也只有他能完成了。 经过一晚的奋战,沈氏兄弟伪造好了一份地图,采用专业的造假技术,把这份污水管道图纸弄得看上去似乎年代久远,增加了其真实性。 这日一大早,萧仲恭便进宫来见莫启哲,告诉他赵构和宗泽已经照他的吩咐安顿好了,请都元帅“放心” “韩企先呢,他怎么没来?”莫启哲问道。 莫启哲拿起了桌上的那份图纸,对萧仲恭笑道:“有了它,想不必胜都难!嘿嘿,俘虏了赵构只能叫运气,要是打败了韩世忠那才叫本事呢!” 莫启哲“哼”了一声,道:“倒也不必?哼,那你可是小瞧他了,他可不是一般的将领,那是地地道道的名将啊,一个不小心,咱们就别想活着回汴梁了!” 莫启哲点了点头,对殿门口守卫的亲兵说道:“那个康屡呢,叫他进来,我有几句话要嘱咐他。”一说起康屡,莫启哲忽地一笑,道:“老萧,你缺不缺儿子,我看这个康屡挺可爱的,而且决不会乱搞女人给你找麻烦!怎么样,考虑考虑吧,收了他当干儿子,等以后你百年之后,灵前也好多一个人痛哭叫爹!” 这个玩笑一开,莫启哲也哈哈大笑,太监确实是好东西,说他是儿子他就是儿子,说她是女儿,她还真不能算是男人! 莫启哲向萧仲恭看了一眼,萧仲恭微笑摇头,看来人们叫下贱的人为狗奴才,并不是完全叫对了,这人哪有狗的忠贞,根本就是见人便拜的东西,称他为狗,实是对狗的一种侮辱。 康屡一听不由得愣住了,什么爹?他疑惑地看向萧仲恭,莫启哲道:“你不是说你孤苦一人,无人疼爱吗,所以我给你找了个爹。这位萧上将军是我军中第二号人物,也是本帅的心腹,有了他做你爹,保证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萧仲恭只觉得一阵眩晕,世上竟有如此无耻之人,听他这话仿佛他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只是从小失散了,历尽千辛万苦,他父子二人今日才得以相见! 萧仲恭看了看抱住自己大腿,正眼泪鼻涕一齐如火山爆发般喷射的康屡,说了句:“如果要我夫人生,还真生不出这等孩儿!佩服,佩服!”也不知他佩服什么,是佩服康屡的奴性,还是佩服这小太监的亲爹亲妈,竟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儿子。 康屡一听都元帅有事吩咐,不敢怠慢,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他新爹的大腿,又爬到了莫启哲的龙书案前。 尽管萧仲恭大皱眉头,对这个儿子极为不满,可也还 康屡连声称是,从莫启哲手里接过图纸,郑重其事地放入了贴身口袋,这才告辞出殿。 萧仲恭道:“他要真是我儿子,我这个当爹的非羞死不可,生出这种货色,真是愧对萧家列祖列宗!” 萧仲恭“哦”了一声,心道:“看来我这干儿子还是有些用处的啊!” 康屡早就等在那里了,他东张西望地看着杂草遍地的院子,心道:“那个秘密人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啊,还真是隐蔽,我竟一点儿都发现不了。” 从墙根处现身出来,王校尉见四周并无他人,只有康屡一人站在殿门外,他便走上前道:“康公公,我给你送珠宝来了!”他既能做斥候,当然机灵,也极会做人,见到这小财迷他先不提图纸,而是把一大包珠宝递了过去。 说完,康屡从怀中取出了那份假图纸,作势要撕成两半。这王校尉能让他撕嘛,一伸手便抢过了图纸,笑道:“多谢康公公了,等我军入城之后,韩将军还有重谢。”说着,他把图纸小心翼翼地放入了自己的怀中。 王校尉抓住了康屡伸来的手臂,问道:“康公公,你知不知道皇上现在被关在哪里,你要是知道的话请告诉我。” 王校尉突然道:“谁?”说着向康屡身后看去。 他想得虽多,可时间却短,他回过头才发现,身后并没有人,空空如野,除了杂草就没别的玩意儿。正纳闷王校尉为什么要骗他呢,只觉得脖子一疼,耳中听到了“喀嚓”一声响,好象是从自己的颈部发出来的声音。随即,他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说完俯身从康屡身上取回了那包珠宝,拿在手上掂了掂,笑道:“嘿嘿,这回可发了,你是享受不到了,正好便宜了我。” 一小会后,殿中亮起了一盏油灯,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了起来:“得了,刚收的儿子就没了,你没了这么有个性的后代,一定很伤心吧?” 就着帐内的羊油大蜡,韩世忠和宋军的工兵统领仔细地观看着那份图纸。半晌,韩世忠问道:“是这份图纸吗?” 韩世忠一听这份图纸如此详细,松了一口气道:“什么时候可以挖通?” 韩世忠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我也没指望这条地道能送多少士兵入城,只派两批精兵入城就行,一批去营救皇上和宗老将军,另一部份则去打开城门,放我军入城,我想有个一千来人应该足够了。” 韩世忠笑着点了点头,只要这一仗获胜,救回了皇上,宋国的苦难便要告一段落了。 另一个宋兵则道:“咱们不是照着图纸挖的吗,当然好挖了,而且顺着污水管道挖,能省不少力气,又不易被金兵发现。如果不能省力气的话,还要图纸干嘛!” 另一个宋兵道:“可能是因为皇宫里的人吃得香,所以拉出来的也不臭吧!” 忽然,在最前面的一个宋兵压低了声音说道:“安静,都不要说话了。好象到了出口了!” 宋兵们放下手中的锹镐,拿出了快刀,准备一会儿登上地面做战。 宋兵们赶紧都把手里的火把熄灭了,刹时间,洞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最前方从大石板的缝隙间才能透下来一点亮光。些水都是温的,还带着股骚味儿,竟然是尿!上面那几个人竟是站在宋军头上撒尿呢! 得知上面的人在撒尿,还给自己洗了把脸,那领兵的统领虽然非常生气,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上面的人还敢在这里方便,就说明他们没发现自己,所以才敢冲着大石板方便,要是发现了宋军,哪还有闲心脱裤子放水啊,直接就尿到裤子里了! 其他几个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方便完后,系上裤子,大声唱着歌离开了。 又等了一小会儿,确定上面的金兵真的都走光了,宋军统领便低声下达了行动的命令。几个宋兵用手托住大石板,一齐用力把它抬了起来,从地道中露出脑袋。 那带兵统领点头道:“这就对了,这里和图纸上画得一模一样,你们想想这污水管道的出口自然要在偏僻之处,总不能开在皇上的金銮宝殿吧!” 这个时候,夜色深沉,万物寂静无声,四下里黑得怕人。宋兵们都紧紧的握住手里的快刀,等着统领下达命令。 “兄弟们,人都到齐了吗?”对面不远处一人问道。 那人又道:“我们是临安那个那个反莫大队的,都是宗泽老将军以前留下的卧底,得到消息说各位兄弟今晚要营救皇上,我们就特地前来接应。喂喂,有人吗?怎么不说话?” 那人见宋兵不理自己,也不着恼,接着说道:“兄弟们放心吧,这里已经被我们完全占领了,金兵都被解决了,刚才那几个撒尿的家伙也都被我们杀了,这里没有外人。” 那人“嘿”了一声,道:“你们不用不相信我,跟你们说实话吧,你们用的那份地道图纸,就是我们提供给康屡的,要不然就凭他一个小太监能弄到那么机密的东西吗?” 宋兵统领这才慢慢站起了身子,问道:“你是谁啊?是宗泽将军留在临安的卧底吗?” 宋兵统领相信了这个人,他也知道时间紧迫,城外的大军就等着自己这边得手呢,不保证好皇上的安全,韩世忠是不敢贸然进攻的。 “洞口还有几个放风的,其余的都在这里了。我们这么多人,会不会被金兵发现?”宋军统领担心的问道。 话音未落,那宋兵统领立知上当,中了敌人的埋伏了! “啊啊!”惨叫之声不绝与耳,大批的宋兵中箭身亡,伏尸草中,没中箭的宋兵立即重又卧倒,他们情知计划失败,自己被人出卖了。 但觉胸口一凉,一柄长刀刺进了自己的体中,看着面前那个骠骑将军一脸的坏笑,宋兵统领终于在临死前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进入皇宫的这段地道为什么这么好挖,那图纸定是假的,骠骑军就是猎人,而自己就是那只傻乎乎钻进圈套的猎物! 骠骑兵齐声答应,跟着都统钻进了宋兵为自己挖好的地道,去参观一下皇宫外面的那部分。 城门下躲在地道中的宋兵比进入皇宫中的多多了,他们也都静静地等待着,只觉得今天这一晚过得格外的慢,时间似乎停顿住了,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感到烦燥不安。 地道里的宋兵将军心里这个急啊,城门处的骠骑兵越来越多,这就意味着等会儿要进行的城门争夺战会变得越来越困难,如果城门夺不下来,那外面的大队宋军就进不来,这地道如此狭窄,大军是不可能都从这里入城的,只能靠自己去夺城门了。 那宋兵将军刚想问话,忽然发现这些人穿的竟是骠骑军服色,他们是敌人! 也不罗嗦,那队骠骑兵并没有直接过来砍杀,而是举起了突火枪,火光闪动中,第一阵排枪便打了过来,硝烟未过,第二阵排枪又响。地道本来就狭窄,无处躲 惨叫声中,宋兵乱成一团,纷纷向后退去,人多乱挤,不少人手中的火把被挤到了地上,地道中越来越黑,片刻之后,竟只剩下对面的突火枪发出的火光了,那些火光一闪,就代表着地狱中又多了批成员。黑暗,死亡,恐惧,无法靠近的敌人,这一切让宋兵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他们拼命的向后撤退,想要逃离这块死亡之地。 地面上。 莫启哲点了点头,抽出大刀,对整整齐齐列队于城门口的士兵们说道:“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