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岚压低嗓子，几乎哽咽，“好吗？楚潇。” “我不叫楚潇。” 程岚不想听，他讨厌楚潇这副回顾一生的口吻，简直就像是回光返照。换做是任何时候，他都愿意听楚潇倾诉，但偏偏不能是现在，他不能听。 楚潇睁着眼，泪水无声地从眼眶滑落，“我帮不了她，我什么都做不了。她说要带我一起走，可是又没有，要是带上我，她就走不掉……她就逃不掉了。” “……好。”楚潇点了点头，看向程岚，笑道：“让你担心了，抱歉，已经没事了。” “池导也来了吗？” 程岚张了张嘴，“……好，我去叫他，你等我。” 程岚说，“楚潇想见你。” 程岚跟着他回到病房，池远霁来到床边，程岚则倚在墙边，给两人留出交谈的空间。 池远霁的语气毫无起伏，“留着之后再说。” 池远霁没有回答，他顿了顿，才道：“叫我名字吧，像叫程岚那样。” 池远霁却打断了她，“你不该谢我，楚潇，你该谢你自己。这些话等到你出院之后，我再认真给你答复。” “两位，先请到外面稍等一下，我们要检查了。” 池远霁站在他身边，“医生说，她的刀口不平整，差一点儿就划破动脉了。” “楚潇有严重的bipor，”池远霁顿了顿，才道：“双相情感障碍，你了解吗？” 池远霁说道：“每个人的症状都不一样，情绪爆发的时候，他们无法控制自己。楚潇的身上有很多疤痕，那些伤口都是她自残留下的痕迹。” 良久，程岚才道：“这些……爱丽丝她知道吗？” 池远霁侧头看他，“程岚，别多想，这不是你的错。” 没等池远霁说话，程岚便直起身，“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下去走走。” 他绕过了这些人，走到一面满是爬山虎的墙壁前停下。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他没心情，盯着绿油油的墙壁看了许久。 手机还在响，程岚看也没看，接通了电话。 程岚说了地址，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等我来接你。” “嗯。” 冯宁承挂了电话，程岚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程岚在这一刻突然想起，如果楚潇的气质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她为了掩饰所做的伪装；如果她的声音，她的笑容，她如仪器般精密的一举一动都是疾病的保护色，李止然也是吗？ 二十分钟后，小陈发来消息，说自己已经在车库里等了。程岚没有再回病房，等他上了车，小陈才解释道：“程老师，冯总现在抽不开身，我先送你回公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