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出多远,毓华明显感到,南枝的速度慢了下来,马步也走得歪歪斜斜。毓华低头往地上瞧去,发现马蹄踏过的地方,留下了宛如梅花般的血痕,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糟了,南枝又中弹了。虽然它现在还能强撑着带她们往前行,可不知道能撑到几时。身后遥遥的又传来一阵枪响,子弹落处,刚好打在南枝的后蹄附近,打得附近碎石飞溅,有几粒还弹到毓华身上。南枝受惊,重重打了一个响鼻,毓华忙伸手抚摩马鬃,以示安抚。“毓华,别跑了,你走不远的。”老徐的声音遥遥灌入毓华耳里,南枝的毛发在她的掌心发着抖。“你是逃不出我的掌心,跟我回去吧……”见她没有回来的意思,老徐继续喊话。毓华回头一看,见老徐离自己还有一大截距离,他身后跟着刘副官几个士兵,已经没有方才那么多人了。也不见凌有喜的身影,她祈盼有喜已经趁乱逃走了。南枝的步伐越来越慢,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每走一步鼻息也粗重起来。她顺着马鬃一遍遍抚摩:“南枝,难为你了。”她深叹一口气,也许接下来只有听天命的份。可南枝仿佛听懂了她的心声,忽然昂首冲天发出一声马嘶,四足陡然发力,竟驮着她俩扭头奔向附近的一座山陵,顺着一条歪歪斜斜的山路一气爬了上去。一下子把老徐等人又甩得远远。*************************************************山陵不同之前可一眼望到头的荒田,繁茂丛生的林木遮挡了视野。毓华看不到老徐带人追赶的身影,却依然能听见身后林草被拨开的动静。山路陡峭,南枝不断打着响鼻,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不顾足下淌血,奋力往上攀行。直到,周围树木渐渐变得稀疏,前方出现了一片空地,不,更准确的说,是一块光秃秃的平地,而再往前,没有路了。这是山头。隔壁的另一座山头和这块平地之间是一段倒u型的山谷,从这头到那头,最窄的距离也有十来米,别说是人,就连马也跃不过去。果然南枝走到平地的边缘,也立住了,不敢再往前。毓华回头望了眼,老徐很快又带着几个士兵追上来了,看到这一切,大概也知道她们左右逃不了,就像猫逮耗子那样,胜券在握,不再急着合围,反倒露出几分赏味的神色,打算看一幕注定的输家绝望挣扎的好戏。南枝的身体不断打着颤,地上,凡蹄足过处,皆是血痕。而它的主人常欢靠在毓华怀里,迟迟不曾苏醒。“毓华,差不多了,别闹了,跟我回去吧。”老徐骑在马上,带有一些怜悯的神情看着毓华,好像在看一只无论如何都翻不出如来五指山的猴子。她没有回避老徐的目光,一路走到今天,她已经可以不再恐惧地直面他。“老徐,你还不明白吗,我和常欢是永远不会和你回去的。再说那个家,也早就不在了。”老徐听得此言,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要你肯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可以不要宝藏,我可以继续把常欢当成我的女儿,我可以替你处理背叛你的丫鬟秋娟,我也可以放过凌有喜……”“老徐,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话音未落,毓华就打断他的陈述,“你身边除了这几个心腹,没有旁人了。你已经败了。”“胡说!”老徐骤然抬高音量,双瞳也泛红了,“谁说我败了?!那姓冯的不讲道义,以多欺少,可没了我,他又能占到什么好处。现在全国各地兵马都在抢地盘,他也不能长久!”说到最后,老徐声音中满是怨念,大概是触动了他心中的防线。“毓华,跟我走吧,我定会东山再起的。”毓华摇了摇头。“那常欢呢?你就这样任她昏迷不醒,你一人之力,能带她到哪里去?跟我回去,我给她找军医,才能治好她。”“老徐,你怎么就不肯承认你大势已去?你放过我们吧,常欢不知道宝藏在哪里,我心中也早就没有你了。我们别后两宽,各自解脱,不好吗?”毓华叹了口气。老徐默然望着毓华,半晌策马往前走了几步。毓华攥着缰绳,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能小心防备他。好在老徐驭马走前几步,停下了,他往后看了眼身旁刘副官等人,向着毓华探出身。“毓华,你还不明白吗?我为什么一定要你跟我回去?”老徐压低了嗓音,凑近是为了确保毓华能听到。他的目光从她的头上一直划下去,划过胸口,划向腹部…可是毓华身前有常欢的身躯挡着,无法让他的目光停留在它想去往的所在。“我知道你见过谭大夫,他给你把过脉。”老徐轻声道,见毓华依旧一脸狐疑,他脸上忽然露出一种莫名的春风得意的笑容,“他说,我们徐家有后了。”毓华一怔,反应过来后脸孔先是泛出一层红色,接着又变得煞白。“不可能!”毓华咬着牙,瞪着老徐。“没什么不可能的,我们已经是事实夫妻了。 ”老徐笑道,“你为我们徐家立此大功,如果你能听话跟我回去,我可以禀告母亲,把你扶正,你就不再是姨太太了。”“够了!”毓华忿怒地看着他,“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有没有孩子,我会不清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