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嘴上说的漂亮,两人要从头来过,活出新生。但她并不傻,早琢磨过味来,私下派秋娟去打听过。果然,因为凌有喜闹妖,不知怎么把军中搞得不安生,听说老徐还被冯督军当面申饬过,说他娶的是个祸害,最后这女人才被迫离开的。所以,想必他权衡再三,觉得自己的形象更符合一个徐参谋长的太太吧。毓华拿稳了这一点,却也不在明面上戳破,只是建议两人拟定一份契约。以五年为期,规定彼此的权利和义务,各取所需。去西北后,毓华有扮演徐夫人的义务,对内照顾和打理徐家,帮老徐稳定后方,对外则协助他维护军中上下级的关系,出席相关场合。而老徐则负责照料毓华和常欢的生活,按照他所承诺的那样送常欢去学校读书,培养她成才到读大学为止,如夫、如父。两人都只需要在外扮演,在家时分房而居,互不相扰,也不妨碍彼此的嫁娶,或寻找新的出路。等五年到了,再看老徐那时的前途,若不再需要她来扮演贤内助这个角色,就可协商解除合约,从此一别两宽,而她亦不会分走老徐的一文钱。听她逻辑清晰地捋完,老徐苦笑一声:“毓华,我们之间竟然走到这一步了。”毓华不为所动,淡淡一笑:“我们既然从协议开始,就以契约结束吧。”也不啻为一种对婚姻的尊重。“当然如果你无法接受,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我和常欢未来的事就由我自己来打算。你也不必觉得欠我们。”毓华十分平静地说。老徐沉默许久,最终还是答应了。契约书校印出来后,彼此再对过细节,签上名。老徐拿着这纸出神半晌,蓦地苦笑道:“到底也算是破镜重圆了。”第11章 十、水中花计议已定,老徐先回西北,让秋娟和一台装满行李的车子预先跟过去收拾。刘副官并一行警卫开了两台车,负责护送毓华常欢和其它细软。上路后,每日晓行夜宿,时而打尖旅店,时而就简宿在农家院。条件虽是简陋,但好在刘副官十分细心,处处服侍周到,路上起居无需操心。初春时节,到了晚上仍有寒意。毓华便带着常欢一起睡,自从上回半夜惊醒,发现这孩子习惯躺在地上,她总担心常欢睡不好。常欢最初有点扭捏,一会儿说怕打扰毓华休息,一会儿又说不惯和人一起睡。“别胡说,你跟我回来的第一晚,还不是抱着我不撒手。”毓华想着这孩子说话犀利、刻薄,大概从小跟蛊婆一起生活的缘故,冷言冷语惯了,浑身长着刺儿也不惯同人亲近,那就只能她主动些,多关怀些。好在这孩子倒也不抗拒她的热情,几天过后,就习惯了一进被窝,挨上她,立刻变身为一只听话的猫咪,静静蜷伏在她怀里。而近两年来早已习惯独眠的毓华,也并未觉得不自在,两人晚晚就这么抱着,睡得香甜安宁,一觉到天亮。有时毓华醒得早,发觉怀里这小人还在睡觉。她的发丝粘在自己脖颈,身子软软的,呼吸安宁的,头发也带着点清香,毓华的心情就无端的欣悦,总觉得今天会特别美好。她不免生出一丝念想:如果将来我能有个这样的孩子,该多好。可是跟谁生呢?老徐吗?她没有再想下去。老徐不在,常欢的话似乎也多了些,偶尔会跟毓华说说从前的流浪经历:跟着逃兵捡吃的,混进乞儿堆里当头领,从野狗嘴里夺食,往死人身上扒好东西去黑市倒卖……挨过打染过恶疾也差点被人贩子拐走。“是我命硬,阎王爷不肯收。”常欢得意洋洋地拍着胸脯,云淡风轻地说着,毓华的鼻子却莫名地酸了。越发疼惜她,也越发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再三叮咛:“到了西北,好好念书,哪里都不许去。”“姊姊,你见过水中花吗?”常欢没有回应她的柔情母爱,冷不丁问她。“什么水中花?”就是开在水面下的花。据说在西边境土能看到透明的,如同水母一样盛开皎洁的花朵。“神话吧?”毓华笑笑,摇摇头,“世上哪有这样的花?”“有的,好想再去看一眼。”“那就去看吧。我陪你去。”毓华说。“真的?”常欢在黑暗中睁着两只亮晶晶的眼睛。毓华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背脊:“嗯,所以赶紧睡觉,睡着了就能见到了。”“嘁。”常欢撇撇嘴,“就知道你不信。”然后翻了个身,屁股冲她,“那我先睡了。你还是赶紧想想怎么赚钱要紧,毕竟以后是要养我的人,可不能没一点本事。”反将毓华弄得哭笑不得,又有点后悔带上这小屁孩了。*******************************************************在路上折腾了十来天后,一行人终于抵达目的地。西北原本荒凉贫瘠,但短短两年竟被治理得委实不错,城区街道秩序井然。车子开过军区时,毓华瞧见操场上士兵行伍整齐,有跑步盘杠子的,有拿大鼎来锻炼臂力的,还有持械劈斗,刺拳推手的,在锻炼格斗能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