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担心,她是无聊啊! 霍明朗没想到,上一回倪知甜提的兄弟妹四人的酒局,居然这么快就成行。 弟弟妹妹特能喝,一瓶接着一瓶,他喝的是无度数起泡酒,跟饮料似的,没滋没味的。 二哥成了个小二,出来的时候,他冲着霍明朗挤挤眼。 早在酒局开始前,他们俩就已经达成共识,今晚无论如何也得撬开妹妹的嘴。 “他刚才在房间开视频会议。”明泽说,“应该快来了。” 他装作不经意道:“甜甜,你以前和凌霁,是怎么分开的?” 小老二和小老弟:…… 其实分手的原因,并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她单手托着腮,有点困倦,半眯着眼睛:“你们知道高中毕业那年,我挣到多少钱吗?” 当时的倪知甜,从没见过这么多钱,看着刚办的银行卡里这么一长串的余额,高兴得快要睡不着觉,被陶桃桃硬拉着,摁倒了被窝里。 一部分用作学费和生活费,一部分带着陶桃桃再看一次她曾经心心念念的大海,最后一部分,她打算用来给凌霁过生日。 那一次,倪知甜决定请他搓一顿,再给他准备一份大大的生日礼物。 倪知甜准备了很久,她觉得值得。 “礼物压根没送出去。”倪知甜笑了笑,“在他生日那天,孤儿院新来的柳院长说,联系到资助者了。” 捐助者是一对非常有善心的夫妇,他们给孤儿院这一年考上大学的孩子们,捐助了一大笔钱。 “不会是凌霁的父母吧?”霍明朗错愕道。 他父母的名字特别且有书卷气,他们曾聊起过,几乎不会有重名的可能。 她准备的礼物,大概是他平时根本瞧不上的品牌,她选的馆子,他的肠胃或许压根就无法适应。 她感到窘迫,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很烂的理由吧?” 倪知甜淡声道,“所以我没告诉过他。” “没说生日快乐。”倪知甜轻咳一声,“但那一天,有祝他分手快乐。” 自家妹妹是渣女要不要站队,在线等,挺急的。 少女的自尊心,与学生时代的感情一样,脆弱到不堪一击。 倪知甜沉浸在回忆中,一时没顾得上管明泽,他的手悄悄从桌子底下往上伸,偷了一杯酒。 两辈子没喝酒了,好呛。 但就在这一瞬,他的眼中突然射出一道敏锐的光芒,大喊一声:“有卧底!” 没事儿吧,一口倒? 霍明放就在不远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是凌霁。 “好啊!没想到我们中间,还真有个卧底!”霍明朗也顿时站起来。 嗐,暴露了。 不怪她反应太慢,平日里三个哥哥就像左中右三个门神,看她看得可紧了。但此时此刻, 他们仨不约而同地认为自己没有理由再拦着他们,眼睁睁看着妹妹被带走。 供休闲放松用的舒适藤椅、每隔一段距离点缀的小路灯,还有一座与鱼池相连的小型法式喷泉,连花都是刚栽的, 整个露台焕然一新,看起来是漫画家所需要的, 能提供灵感的氛围。 鱼儿很自由,即便鱼池这么小,将它们困得严严实实。 倪知甜一直知道, 凌霁是一个很好的人。好到就算直到现在才知道被隐藏多年的分手原因,情绪始终稳定,他看起来没有生气,更不骂人,最多只是憋出几个无力的字。 倪知甜垂下眼帘。 前世,倪知甜不明就里,以为自己被遗弃过两次。第一次是亲生父母的遗弃,第二次,是养父母毫不犹豫将她送回到孤儿院。当时院长奶奶非常生气,她说人又不是货物,怎么能说退就退? 倪知甜悄悄地工作,赚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也不难。她用自己的方式,回馈身边对她而言重要的人,后来意识到这样的付出对凌霁而言兴许不值一提时,她退缩了。 现在,凌霁站在她面前,他说他不知道。 倪知甜斟酌着言语。 凌霁低声呢喃:“抱歉 凌霁从未刻意隐瞒过自己的家世。 那一年暑假,联系不上她,凌霁以为一切早就有迹可循,他以为她早就想分开。 “你长了嘴也没用。”倪知甜劝道,“当年我也没长。” “你父母帮助了太多人,按照慈善捐助的名单,一个个查吗?”倪知甜说,“查不到的。” 当年分开,确实是一道无解的题。 凌霁曾说她的心真硬,只对他一个人硬。 倪知甜也没有这么潇洒。 “算你倒霉。”倪知甜摊手,学着二哥和小哥的语气,像个无赖,“碰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