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红儿立刻便去西城兵马司报了官。 西城兵马司指挥使廖英杰是闵家女婿! 廖英杰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个何小妾,与他上次去施威打脸的惊鸿楼何大当家有没有关系,在他看来,这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所以廖英杰首先想到的就是赶紧把这事通知闵家,这样心思歹毒的姨娘,就是搅家精,现在给娘家兄弟下毒,下次就该给嫡子嫡女下毒了。 何大老爷前途一片大好,闵家其实是舍不得这门姻亲的,可现在被何淑媛下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何大老爷的儿子。 虽然闵家是靠着女人发家,如今也是靠着女人维持家族荣光,可闵家当家做主的却是男人。 在闵家男人心目中,外室子的地位远远超过从小养大的养女,所以,他们认为,只要是个男人都会这样想。 不到一个时辰,闵家的五老夫人便叫回了在外面的闵韦达:“我就说嘛,这个何氏就不该抬进来,你啊你,管不住自己,现在看看,惹麻烦了吧。” 正想为何淑媛说几句好话,丫鬟从外面进来:“何家三太太来了。” 丁氏一见到五老夫人,眼泪便落了下来,心疼的。 “老夫人是没有看到啊,原本粉雕玉琢般的孩子,现在被那毒折磨得皮包骨头,大夫都说了,孩子太小,这毒虽然给拔出来了,可是伤了根子,以后怕是不好养了,呜呜呜,可怜见儿的,我们老夫人心疼孩子已经病倒了,现在大老爷在任上还不知道多伤心多难过,都说老来子老来子,这泷哥儿就是我家大老爷的老来子啊,心肝宝贝。” 闵韦达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五老夫人斜睨着他:“你都听到了?你猜这何三太太为何要走这么一趟?” 别说这个身世不详的何淑媛了,就是那位坐拥天下惊鸿楼的何大当家,在何大老爷心里,恐怕全都比不上他的外室子。 在何大老爷心中,他最在乎的,只有他自己。 闵韦达写了放妾书,当即让人把何淑媛送回何家。 明明昨天晚上,还在被窝里心肝肉儿的乱叫呢,现在穿上衣裳了,就把她扫地出门了? 何淑媛并不知道,在这件事上,就连闵韦达都不能做主,更不用说她这个小小的姨娘了。 可惜,她出嫁时闵家是开了后门把她抬进去的,可是回来时,何家却是大门紧闭,她和香翠敲门敲到精疲力尽,赵妈妈才从里面出来,语气淡淡:“大姑娘本就是养女,何家养了你十四年,如今你出嫁了,就不要再回来了,何家不用大姑娘报答养育之恩,还望大姑娘也不要再缠着何家。” 何淑媛怔怔一刻,她这是被何家舍弃了? 何淑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四季春胡同的,香翠说道:“大姑娘,咱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吧?” 就是因为她给那个贱种下了毒,偏偏那贱种没有死,吕氏那个贱妇居然回来报复她了。 可惜何淑媛猜错了,吕红儿还没来找她,就有人捷足先登了。 “何大姑娘,我家夫人有请。”婆子态度十分恭敬,这让何淑媛心情稍好。 “上官夫人。”婆子挺挺背脊。 别碰孩子 “我家老太爷官拜户部侍郎。”婆子一脸自豪。 是的,何淑媛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阎氏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阎氏说,何苒是假的,假的不能再假,真正的何氏女一出生就死了。 那她知道何苒是假货吗? 那可是户部侍郎啊! 何淑媛忽然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上官夫人了。 可惜,何淑媛万万没有想到,她连上官夫人的面竟是也没有见到。 只听这个声音,何淑媛便似乎看到一个思女成疾的老妇人,这样的人,岂能容忍有人冒充她的外孙女? 可是马车里的妇人,与她想像的上官夫人完全不同,这哪里是什么三品大员的夫人,这分明就是一个仆妇! 仆妇在何淑媛脸上看到了鄙夷,冷笑道:“你这个鸠占鹊巢的假货,占了我家表小姐的身份那么多年,今天我就替我家老夫人教训你!” 后面的话还没 何淑媛主打就是一个纤纤弱质,弱不禁风,哪里是这两个粗壮婆子的对手,何况这二人不是普通婆子,她们是武婢,是劳光怀专门为家中女眷配置的。 原来巴掌打在脸上是这种感觉,这是何淑媛晕过去之前最后的想法。 等她醒来时,便看到四周几双如饥似渴的眼睛,那是一群披头散发脏兮兮的女人。 “啧啧,这小腰细的,我恨不得一把掐断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哪里?” 大牢? 吕红儿告自己的案子,不是已经被廖英杰压下来了吗?为何还要把自己抓起来? 砰的一声,何淑媛的身体被一名女犯拽起又扔下,女犯哈哈大笑:“看吧,我一只手就能把她甩出去。” 何淑媛如同一个破布娃娃,被抓起扔下,再抓起再扔下,一遍一遍,直到她鼻青脸肿,遍体鳞伤。 这个牢房里的其他女犯,都有被释放的一天,只有她,永远不会。 “儿子,看到了吗?那就是害你的人,这就是她的下场。” 恍惚之间,那里似乎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她想看清那是谁,那两人却已经看不到了。 何苒并不喜欢孩子,她原本是那种出门坐车旁边有小孩子,她就会换座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