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以七星对太平门的态度,往他们面前露脸必然存在风险。我是已经坦然接受自己要死了的事实,旁人未必如此。 “也真是巧。”讲到这儿,穆扬也感怀。叹完了,又有忧心,“也不知道开阳究竟……唉。” 不过我也好不到哪儿去,似乎没资格笑他。 “定是如此。”穆扬低声说。随即话锋一转,向我提出,不如就让他去当那个给沈通报信的人吧。 正如七星不会信一个路人甲的报信,老畜生也不会信一个普通教众说“有人攻山”。 我道:“穆叔,我也考虑过这个。但后头再想,还是要演得足够真,才能让他们信服。” “是。”我说,“你想想,七星信我知道门中状况不难,信我甘愿将这些告诉他们却不简单,总得有个由头。我琢磨着,这由头就用父亲因前头没办好那些差事而罚我。我心下不忿,这才逃出。又走投无路,于是愿意投奔他们,利用他们去报复。” 我继续道:“如此一来,我不得身怀伤势、孤立无援?但凡有一人与我联络,事情便算是坏了。” 好,这也是个没脑子的。 至于七星会不会不等我说完话,就对我痛下杀手,可能性是有,但考虑到他们这一趟来的目标,加上我能提供的东西,概率应该不是很大。 “再说,”我又和穆扬瞎扯了几句,“此处别的不多,唯独人多。那七星既然来自朝廷,想来总要在乎百姓性命。真到了那时候,我随意扯几个过路人入局,不怕他们不忌惮。” 不久之后,他起来,再拿深深目光看我。我一样看他,看得眼睛都发酸了,心中腹诽:“此人事多!希望七星后头也不要放过他。” “好!”穆扬重重点头,最后留下一句“少主一心为我太平门考虑,以上种种,我都会悉数报予掌门”,这才真正走人。 “他那眼神,”我犯嘀咕,“怪怪的……嗯,怎么像是觉得我在作死呢。” 罢了。晃晃脑袋,我左右看看,决定找个地方蹲等七星出现。 七星最有可能出现在什么地方?答案不做他想。 两炷香工夫后,我见到一张熟悉面孔回来。可惜并不记得他的名字,只依稀是“天权”“摇光”中的某一位。也有可能是穆扬口中的新“开阳”。 被自己逗笑一瞬,我快速地收敛了神色,继续在角落蹲好。 我百无聊赖,挠挠脑袋,开始瞎琢磨:“前头只知道穆扬弟弟和谢玉衡身上都揣着一模一样的药瓶子,现在看,他们身上都有的东西怕是不止那些。武器是不一样,材质乍看起来却差不多。此外,腰间都有一根竹筒……” 说曹操,曹操到。 我用比看旁人更仔细十分的态度看他。从谢玉衡的话中推断,此人擅医,我不能动弹时正是他给我包扎。再延伸一下,就可以得出三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