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饮沉默。昆姝困惑,“那是什么东西。”“倒斗用,专门克制僵尸。”昆妲笑嘻嘻。这下换昆姝沉默了。“想什么呢。”旁边老K忍不住接了句。“开箱给她检查。”昆姝朝老K点点下巴。老K嘟嘟囔囔说你们年轻人想象力真丰富,右手已从裤兜里摸出把瑞士军刀弹开,纸箱划开展示。他动作狠辣,切纸箱也切出给人开膛破肚的气势,结果却大大出乎意料,塞满车后备箱的三个纸箱尽都是纸笔类的文具。“给那边小学校带的物资。”老K说。昆妲表情呆呆,“献……爱心?”“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昆姝挑眉。昆妲承认自己狭隘了。两辆越野车前后出发,下山拐个弯上高速,在服务区吃过早饭,继续上路。旅程开始,与想象大相却径庭,这似乎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自驾游。江饮不敢放松警惕,挺直了后背观察窗外。老K开车,昆姝坐在副驾,回头看了眼她们,“出来玩,放松点。”江饮攀住椅背朝前探身,“假如昆妲和我没有出现,这趟旅程在你原本的计划之内吗?”昆姝回答说是,江饮懂了,“我们是突发状况。”“也不算。”她说:“事情处理完,我可能回去找你们,吃个饭叙叙旧,既然你们来了,我就省去麻烦。”“还有什么事情?”江饮快速问。“送一个朋友。”昆姝平静回。不等江饮再次发问,昆姝扭过头来看她,“不用急着打听,我会慢慢告诉你们。”她很想抽烟,右手一直在摆弄打火机,却始终没有下一步,只是默默忍耐。窗外是高原地区独有的秋日风景,天气晴朗,草地黄绿,雪山在遥远的垭口处若隐若现,路上随时能看见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摩侣、骑行者和徒步者。“别怕,没事。”昆妲靠过来,捏捏江饮手腕,“就算真有什么事,她自己也能解决,不用我们操心。”顿了顿又拢唇低声,“再说你操心也是瞎操心,姐姐又不会害我们。”昆妲显然比江饮更能适应昆姝的即兴发挥,指着山坡上一只黑色牦牛,“你看。”昆姝从前座递了两瓶矿泉水过来,江饮接过,检查瓶口处是否有开封痕迹。后视镜中一览无余,昆姝笑着摇摇头。海拔渐高,K哥说翻过前面的折多山垭口就正式进入藏区,问她们有没有感觉缺氧。江饮判断昆妲状态,汇报说没有。她几年前带着外婆出门旅游,在云南上过雪山,三四千米的海拔都什么反应。天空湛蓝,高远辽阔,白云触手可及,在山峦间投下大片阴影。江饮想起昨晚昆姝说的那番话,她说她后悔了。她后悔什么?第 97 章 命轮2.0(2)海拔四千多米的折多山垭口, 车子驶到山顶公路,群峰一座接着一座,从车窗望过去, 薄雪覆盖的黑色山巅近在眼前, 山背后大团大团的白云缓慢流动,简约的线条勾勒出壮美瑰丽的自然之景。一路经过泸定和康定都没有休息,老K在垭口平台处停车修整, 向两名康巴族汉子支付停车费, 众人下车透气。垭口风很大, 昆妲有些兴奋,山顶平台上蹦蹦跶跶, 东看西看,举着手机四处拍照。“这才是刚开始呢。”昆姝视线温柔,如同看一只跌跌撞撞刚学会走路的幼猫。“后面还有更漂亮的景。”“我就要拍。”昆妲头也不回。“好, 你拍。”昆姝浅浅笑。飞快回头看了眼, 昆妲把江饮拉到一边,低声窃窃, “她好可怕, 干嘛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江饮不懂,“不是很正常?”昆妲说不正常, 昆姝从前对她可不会这么有耐心。“你还记得, 之前我跟你说过, 就在我们分开的第二天, 达布开车来接我们, 送我们去坐船。”江饮说记得。昆妲再次回头, 昆姝坐在一块黑色岩石上抽烟,老K举着望远镜观察山下, 另两名同行的青年站在更远的地方与藏民闲聊。风把声音吹得很散,经幡猎猎,荜剥有声。昆妲背过身,任大风吹乱鬓发,模糊视线,“货船上,她第一次打我,打了我两巴掌。”离开家时,昆妲才刚刚高中毕业,连大学录取通知书都没收到,自小娇养,从未经历过苦难。起初她晕船晕得厉害,大多数时间都在船舱里昏昏沉沉睡着,吃不下东西,自然也错过了淡水和食物最为充沛的那段日子。船长与达布是旧识,加上她们钱给得足够多,待她们还算不薄。但海上蔬菜珍贵,每餐都限量,昆妲吃不惯生煮的海鲜,白芙裳把自己那份蔬菜让给她,她因为海浪颠簸呕吐时,被昆姝揪住衣领子狠狠扇了脸。当时情景仍历历在目。“你以为你还是凤凰路八号的千金大小姐,醒醒好不好,要死现在就跳船去死,别拖累我们!”昆姝指着她的鼻子骂,随后将她扔在甲板,她摔倒在自己的呕吐物旁。海上生活非常枯燥,日升日落周而复始,望不到头的海,无边无际,危险、孤寂、乏味,还有严重的失眠慢慢磨损着神经,那是一段非人的日子。昆妲被昆姝扔到了船舱最底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