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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饮掩水印子的两只手改去捏耳朵,她的耳朵怎么啦?“她胆小,你别吓着她。”赵鸣雁轻声。“来,大妮子,吃水果。”外婆端来一盆洗净的小西红柿,“自己家栽的。”小白阿姨跟妈妈和外婆坐到桌边去,江饮藏在树后面听她们说话,才知道小白阿姨是妈妈的老板,妈妈现在给她家做事呢。她们开车来的,车子停在很远的地方,走了一大截山路,昨晚下过雨,鞋上糊得满是泥。赵鸣雁进屋去找了两双塑料拖鞋换,脏鞋放一边说待会儿洗,江饮蹭过去,偷走她们的鞋,拿到旁边捡根小树枝沿着鞋边刮。“你看你女儿。”江饮听见她们小声说话,没抬头,继续刮自己的。“胆小。”妈妈的声音。“妃妃肯定高兴坏了,惦记好久了。”小白阿姨的声音。妃妃是谁,听起来像个女孩名字,她惦记啥呢?江饮佝着脑袋想。鞋上泥巴刮完,江饮趁她们不注意,两手提着偷偷溜到后院,找了塑料鞋刷子蘸着水细细地刷,最后洗干净的鞋给晾到前院太阳底下去。“你过来。”小白阿姨冲她招手。江饮两只手揪着衣服边挪过去,小白阿姨身上暖融融的香气扑过来,她毫不见外把她搂在怀里,“以后就去我家住了,跟妃妃一块玩。”“妃妃是谁。”江饮忍不住好奇。“是我女儿,她等你好久了,她肯定会喜欢你的,你也会喜欢她的,到时候你们要好好玩。”小白阿姨摸着她的脸蛋说。江饮忐忑起来,妃妃是妈妈老板的女儿。赵鸣雁想在家里多住两天,陪陪妈,江饮听说后马上把新衣服换下来洗了,她心里也安定下来,多出来的时间可以好好想想怎么跟那个叫妃妃的女孩相处。或许可以给她准备些见面礼,江饮躺在床上想,准备什么呢,她没什么好玩的,于是求助小白阿姨,问妃妃喜欢什么。“什么都不用准备,直接去就行。”白芙裳半开玩笑说:“你就是最好的礼物。”“我就是最好的礼物——”江饮嘀嘀咕咕走开。赵鸣雁已经习惯白芙裳对什么都是玩的态度,这位城里来的阔太太很是大气包容,不介意乡下的泥巴路,不介意睡硬板床,也不介意被毒蚊子咬,兴致勃勃跟她们爬山、挖笋、雨后采蘑菇,玩得不亦乐乎。但赵鸣雁知道,她只是图新鲜,她不介意只是因为她不必久住在这里,她只是来玩的,她有自己的家,没有凤凰路八号的大别墅,还有凤凰路九号、十号。白芙裳打小就是城里姑娘,乡下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新鲜死了,好玩死了,本来大家说好一起回去,结果第二天下午吃饭的时候,她接到个紧急电话,说昆志鹏摔断脚脖子进了医院。“我不能不管吧。”她们在隔壁屋说话,江饮在自己房间看书,不是有意要听,她们说的话是自己非要钻进她耳朵里来的。“当然,你们毕竟是夫妻。”妈妈的声音很和气,又有点陌生,像在街上跟人问路。“你生气了?”小白阿姨的声音,伴随床板“嘎吱”一声。江饮可以想象她的动作,她说话时喜欢搂着人胳膊。“怎么会,且不说他的身份,就是大街上随便一个人摔倒,我也会帮忙搀扶,帮忙打120的。”“我希望你不要生气,为了孩子,我也不能丢他不管的。我不回去,昆姝会怎么想?我们才刚和好没多久。”“太太你误会了,我真的没生气,你愿意陪我回来,我已经很高兴了。”“你又叫我太太了。”“不然我叫你什么呢?”之后是沉默。江饮觉得再听下去有些不好,轻手轻脚走出房间。当天晚上,住在镇上招待所的司机把车开回来,赵鸣雁和江饮打着手电将白芙裳送到大路口。白芙裳的脸从车窗里探出来,当着司机的面,却不好说什么,只轻轻捏了捏赵鸣雁的手。车窗关闭,车子发动,赵鸣雁直到车子完全没了影才牵着江饮的手回家。“妈妈。”江饮小声叫她。赵鸣雁“嗯”了声。“我们还去城里上学吗?”江饮感觉有些不安。“去,当然去。”赵鸣雁说到这里,捏紧孩子的小手,“有些话,我得交待给你了。”“妈妈你交待吧。”江饮很乖。“我是保姆,你是保姆的女儿,对主人家,不要有太多的非分之想,你是去城里读书的,不是享福的,也不是跟人谈恋爱的,知不知道。”山里的夜好暗、好静,人家户的电灯光亮不足以穿透重重黑暗照亮她们脚下的路,手电筒的光晃来晃去,走上坡路,江饮耳朵里是自己很重的呼吸声和妈妈郑重的叮嘱。“我知道了,我会听话的。”江饮说。那时候她还不懂谈恋爱是什么意思,等她长大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她们都为自己的非分之想付出了惨痛代价。又在家待了两天,赵鸣雁带着女儿辞别了老娘上路,搭村里人的摩托车到镇上,又转大巴到县里乘火车。那是江饮第一次离开家,她趴在车窗边往外看,心里激动又忐忑,不停去想象那个叫妃妃的女孩。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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